她的搭檔葉正海,正蹲在檔案架前整理舊卷宗。他的右腿微微有些跛,那是八年前的舊傷。當時他追著逃犯沖進廢棄工廠,子彈穿透膝蓋時的劇痛,到現在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祟。
他扶著檔案架慢慢站起來,揉了揉發酸的膝蓋,抬頭就看見門口站著的沈韶華。
姑娘穿著一身藏藍色警服,長發利落地扎成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皮膚是那種養尊處優的白皙,五官精致得像畫里走出來的。
只是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里帶著幾分疏離,倒讓葉正海想起以前隊里那些剛從警校畢業、帶著傲氣的年輕警員。
“小沈來了?”葉正海放下手里的檔案夾,從抽屜里拿出一瓶溫水遞過去。這是他特意提前晾好的,知道小姑娘可能不習慣喝涼水。“先喝口水,我給你找了些簡單的卷宗,先練練手。”
沈韶華接過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溫度,讓她愣了愣,末世里哪有這么純粹的關照啊?往往別人遞來的物資后面都跟著刀子。
雖然她還是下意識的警惕起來,但還是逼著自己接了過來,她輕輕點頭,聲音清淡卻帶著禮貌:“謝謝葉叔。”
這聲“葉叔”讓葉正海心里的顧慮消了大半。
其實沈韶華被安排跟他搭檔已經半個月了,可這半個月里,她要么曠工,要么去堵徐局,檔案室的門都沒踏進來過。
葉正海一個人扛著兩個人的活,每天加班到深夜,卻從沒抱怨過。他見過太多靠關系進來的“關系戶”。他們有的來了就擺架子,連檔案夾都懶得碰。有的故意搗亂,把卷宗放得亂七八糟。
相比之下,沈韶華雖然任性,卻沒在工作上添過麻煩,已經算是有分寸的了。
檔案室的空氣里,始終飄著一股舊紙張和樟腦丸混合的味道。冷光燈的光線有些刺眼,照在一排排鐵制檔案架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澤。
這里的工作枯燥得能讓人犯困,給新卷宗貼編號時,要反復核對案件編號和日期,差一個數字都不行。擦拭舊檔案時,得用軟布輕輕擦,生怕把泛黃的紙頁弄破。
葉正海這樣的老人,對檔案擺放位置早已爛熟于心。哪一排是2010年前的盜竊案,哪一層放著未破獲的命案卷宗,他閉著眼都能找到。
可沈韶華這樣的新人,只能從最基礎的“紙質檔案電子化”做起——把幾十年前的手寫卷宗,一個字一個字錄入警局內部的檔案庫。
這項工作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磨人。
警局的檔案庫建立還不到五年,可從市局成立至今,積累的卷宗能堆滿三個檔案室。
更麻煩的是,檔案室的同事大多是快退休的老人,對電腦操作一竅不通,有的連“復制粘貼”都要學半天,錄入效率低得可憐,未錄入的卷宗在墻角堆得像座小山,連灰塵都積了厚厚一層。
葉正海把一疊十公分厚的卷宗放在沈韶華桌上,卷宗封面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邊角卷得發毛。
“這些是2018年的治安案件,先錄這些,不急,慢慢弄。”
他怕小姑娘嫌麻煩,特意找了內容簡單的卷宗,說完就轉身去接水——膝蓋的舊傷讓他走得慢了些,等他端著水杯回來時,眼睛卻猛地睜大了。
沈韶華正坐在電腦前,十指在鍵盤上飛快跳動,指尖幾乎帶出殘影,像蝴蝶在花瓣上輕盈翻飛。她的眼睛緊緊盯著屏幕,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屏幕上的文檔里,密密麻麻的文字正一行行往下跳。
葉正海湊過去一看,那疊十公分厚的卷宗,竟然已經錄入了大半,光標還在不斷閃爍,像是根本不用思考。
“這……這么快?”葉正海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溫水差點灑出來。
他心里犯嘀咕:自己錄一份這樣的卷宗,最快也要半小時,沈韶華這才幾分鐘?這么快的速度,肯定會出錯吧?
可他看著小姑娘專注的側臉,又怕直接說出來傷了她的自尊心。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正經上班,要是被潑冷水,說不定又要鬧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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