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淼淼往那堆人里掃了一眼:“那天晚上抓的那兩個野鴛鴦呢?”
桂花嬸往地上吐了口菜根:“那倆貨性質惡劣,直接拉去大西北農場了,說是要勞改二十年。
那地方苦得很,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這輩子算是毀了。”
話音剛落,朱來娣猛地抬起頭看向于淼淼的方向,眼珠子瞪得像要吃人。
指甲在掌心掐出幾道紅痕,身子往前傾著要沖過來,被身邊的男人死死拽住。
大隊長沈衛國正站在曬谷場中央,見狀眉頭擰成疙瘩,朝著朱來娣吼道:
“安分點!看在你們是本大隊社員的份上才留你們在大隊改造,再敢鬧事,直接送你們去大西北跟那倆作伴!”
朱來娣被自家男人狠狠瞪了一眼,脖子梗了梗,終究還是不甘心地低下頭,牙齒咬得嘴唇發白。
沈衛國揉了揉太陽穴,心里直犯愁——上面的命令,他一個大隊長哪敢違抗。
可這兩家的德性他太清楚了,留在大隊指不定要鬧出多少事。
不過轉念一想,回來總比讓幾個孩子餓死強,這幾天都是鄰里輪流給他們兩家的孩子們送吃的。
押送的人走之前特意交代:
“這兩家跟牛棚的人一樣待遇,不準旁人幫他們,不然一起挨罰。
重活累活都給他們安排上。
要是不聽話,直接報上去加刑,拉去大西北。”
有這話壓著,沈衛國才算松了口氣,揮揮手讓人把兩家人領回各自的破屋。
他看著那幾個瘦得像豆芽菜的孩子,嘆了口氣——就算家徒四壁,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也算好的。
處理完這事,沈衛國招呼著眾人:“都跟上,跟于知青上山采草藥去!”
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跟著往山上走,于淼淼走在最前面,時不時撥開路邊的雜草。
到了昨天那片蘋果林,她彎腰指著幾叢貼著地面生長的植物:
“就是這幾種,以后得多采些回來。
沈叔,漚肥池子得多挖幾個,邊上用土堆個坎,別讓人沒看見不小心掉進去。”
沈衛國蹲下身扒拉著草葉,眉頭皺成個疙瘩——這不是隨處可見的野草嗎?
但見于淼淼說得認真,又把疑問咽了回去。
于淼淼看出他的猶豫,挑眉問:“叔,不信?”
沈衛國手在膝蓋上蹭了蹭,先點頭又搖頭:“信!咋能不信呢。”
“哼,”于淼淼用腳尖點了點地面,“您就等著瞧,半個月后肥料漚好,給果樹一澆,不出七天保準有變化。”
沈衛國猛地直起身,眼睛瞪得溜圓:“你是說今年就能見效?
這樹上的果子都掛了,一個個小得像手指頭,還歪歪扭扭的,這也能救回來?”
“怎么不能?”于淼淼伸手碰了碰身邊的樹干,指尖傳來細微的暖意,“陽光這么足,肥料跟上了,肯定能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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