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萊·沙克爾強壓下胃部因血腥氣味和眼前慘狀帶來的翻騰感,迅速而無聲地移動到鄧布利多身側。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校長,情況不妙,那兩人他們一個都不想放過!”他的目光快速掃過那五個如同噩夢雕塑般的身影,最后落在地上那具仍在微微抽搐的血紅肉體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鄧布利多沒有立刻回答,他那雙穿透力極強的湛藍色眼睛,如同最精密的儀器,仔細地分析著每一個地獄修道士的姿態、能量波動以及他們與這片被污染空間的關系。他的視線最終越過他們,落在遠處昏迷不醒的陶德身上。
“陶德是關鍵,”鄧布利多的聲音同樣低沉,卻帶著磐石般的堅定,“我們必須帶走他。他不僅有關于這些惡魔為什么會出現的情報,更可能知道那些失蹤的麻瓜少女和非純血巫師少女的下落,以及……其他潛伏的同伙。他是揭開這一切的唯一活口。”
金斯萊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他緊握魔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我明白。但常規魔法對他們無效,就像雨水打在冰冷的巖石上。來之前,我預見到了可能遇到的極端抵抗,已經申請了‘奪魂咒’和‘鉆心剜骨’的緊急使用授權……或許,我們可以嘗試用更強大的黑魔法……”
他的話音未落,異變就在這緊繃到極致的弦上驟然爆發!
緊張如同毒氣般在空氣中彌漫,侵蝕著每個人的神經。一名站在側翼、相對年輕的傲羅——也許是第一次直面如此超越理解的恐怖,也許是地上特拉弗斯那不斷抽搐的血肉之軀徹底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他的瞳孔因恐懼而放大,呼吸變得急促。在極致的壓力下,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恐懼的本能和失控的魔力壓倒了一切理智!
“呃啊——!”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嘶吼,手臂不自覺地抬起,魔杖尖端驟然迸發出一道扭曲、不祥的猩紅色光芒——正是那不可饒恕的禁忌,鉆心剜骨咒!
“糟糕!”鄧布利多和金斯萊心中同時一沉,暗叫不好!他們試圖維持的脆弱對峙局面,被這突如其來的、失控的一擊徹底打破!
那道代表著極致痛苦的紅光,如同一條暴虐的毒蛇,精準地噬咬在釘子頭那如同石雕般沒有起伏的胸膛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釘子頭身上。然而,預想中敵人痛苦哀嚎、跪地翻滾的場景并未出現。釘子頭甚至連最細微的晃動都沒有。他只是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那雙深邃、冰冷、仿佛蘊藏著無盡痛苦虛空的眼睛,看向自己被擊中的地方。那猩紅的光芒在他慘白的皮膚表面閃爍、跳躍,卻如同水滴融入海綿,迅速被吸收、湮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緊接著,更令人心底發寒的事情發生了。釘子頭那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嘴角的肌肉極其細微地、近乎不可察覺地抽動了一下。那不是痛苦的表情,而是一種……一種仿佛被拙劣的手法搔到了某種扭曲癢處的、帶著一絲嘲諷和享受的意蘊!他甚至微微仰起頭,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低沉、仿佛來自深淵的、滿足的嘆息!
這詭異到極點的一幕,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碎了其他幾名本就神經緊繃的傲羅最后的理智防線!
“火焰熊熊!”
“冰凍刺骨!”
“速速禁錮!”
“昏昏倒地!”
連鎖反應發生了!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又有兩三名傲羅在極度的恐慌和同伴率先動手的刺激下,失去了冷靜,嘶吼著將手中魔杖指向不同的地獄修道士!一時間,熾熱的火焰、刺骨的寒冰、閃耀的繩索、昏迷的紅光……各種顏色的咒語如同失控的煙花,在這狹小污穢的空間內瘋狂綻放,一股腦地傾瀉向那五個沉默的“靶子”!
火焰在“黃油球”肥胖流膿的身軀上燃燒,卻只讓他發出類似享受的咕嚕聲,膿液滋滋作響,散發出更濃-->>烈的惡臭;冰霜試圖凍結“深喉”女修道士,但她只是輕輕一顫,周身寒氣便驟然崩碎;魔法繩索尚未靠近“魔杖修道士”,就被他肩膀上那握著眼球的手掌隨意一瞥,便如同被無形利刃切斷,化為光點消散;昏迷咒的光芒依舊如同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