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無垠,空寂。
托爾站立在這片仿佛是世界亦是終點的虛無之中,激烈的戰斗、同伴的犧牲、勝利的轟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場遙遠而真切的噩夢。唯有體內依舊澎湃卻帶著一絲空落的力量,以及手中那仿佛還殘留著洛基最后溫度的生存降臨卡,提醒著他剛剛經歷的殘酷真實。
就在他環顧這片空白,不知該去往何方時,一點柔和的光芒在他前方不遠處亮起。那光芒逐漸凝聚,化作一座約莫半人高、通體流轉著夢幻琉璃光澤的小塔。塔身似乎并非實體,而是由純粹的能量與規則構成,無數細密玄奧的符文在琉璃光彩中若隱若現,散發著寧靜而浩瀚的氣息。
托爾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琉璃塔,剛經歷連番死戰的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眼中充滿了警惕與疑惑。這東西是什么?是新的考驗?還是…
“雷神殿下,你可以向它說出你的愿望。”
一個平和、熟悉的聲音打破了這片絕對的寂靜。在琉璃小塔的另一側,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一個身影緩緩浮現。正是那間神秘諸界商店的店主——洛離。他依舊穿著那身古樸的衣袍,神情淡然,懷中抱著那只仿佛永遠在慵懶假寐的黑貓,仿佛剛才那場決定無數人生死的殘酷大賽,于他而不過是一場午后閑暇的棋局。
托爾的目光瞬間從琉璃塔移到了洛離身上,他沒有立刻去許愿,而是向前一步,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與擔憂,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他們…托尼、史蒂夫、娜塔莎…還有洛基…他們怎么樣了?!”他尤其加重了“洛基”的名字,那個在他面前消散的弟弟,是他心中最深的刺。
洛離輕輕撫摸著懷中的黑貓,黑貓發出舒適的咕嚕聲。他抬眼看向托爾,眼神平靜無波:“他們沒事。至少目前來說,沒事。”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他們只是回到了現實世界,和紐約…不,是和整個星球上所有被波及的生命一樣,處于時間靜止的狀態。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聽到“沒事”和“時間靜止”,托爾心中一塊巨大的石頭終于落地,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巨大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讓他幾乎站立不穩。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投向那座琉璃塔,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所以,”托爾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只要向它說出愿望,就能救回所有在這場…這場災難中死掉的人,是嗎?包括之前被齊塔瑞人殺害的,也包括…在鏡世界里消散的?”他需要確認,這個用無數犧牲換來的愿望,能夠覆蓋所有的遺憾。
洛離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仿佛在欣賞托爾的執著。“可以說是的。‘復活因特定事件消亡的生命’,這確實在愿望的范疇之內。”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引導,“當然,你也可以許下其他愿望。比如,獲得堪比宇宙天神組的無上神力,從此俯瞰多元;或者,打破束縛你的維度壁壘,自由穿梭于無窮無盡的宇宙之間,探索無限的奧秘…”他的話語中仿佛帶著魔力,描繪出足以讓任何強者心動的未來。
然而,托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征戰歸來般的深深疲憊,那是一種源自靈魂的倦怠。“不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目光掃過這片純白空間,仿佛能看到那些并肩作戰后又相繼消散的身影,“我想…你所說的那些,如果可能,我更愿意靠我自己的力量去獲得,去超越。”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但隨即又被一種純粹的渴望所取代:“我現在…只想救回所有人。然后…”他頓了頓,眼中流露出一種近乎原始的向往,“…然后找個地方,好好地喝一頓最烈的美酒,痛快地吃一頓足以填飽肚子的美食,最后…什么都不想,美美地睡上一覺。”
他抬起頭,看向洛離,臉上擠出一個疲憊卻真誠的笑容:“真的太累了…這比我在九界征戰千年,面對過的任何一場戰爭,都要累。”這不是肉體的疲憊,而是心靈歷經磨難、背負了太多犧牲與期望后的沉重。
洛離靜靜地聽著,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類似贊賞的光芒。他不再多,只是對著托爾,也對著那座琉璃小塔,輕輕頷首,吐出了四個字:
“如你所愿。”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座琉璃小塔驟然爆發出無法形容的璀璨華光!那光芒并非刺眼,而是無比柔和、溫暖,仿佛蘊含著生命最初的氣息與創造萬物的本源力量!琉璃色的強光瞬間充滿了整個純白空間,也將托爾完全吞沒。在這極致的光輝中,托爾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靈魂仿佛都在被溫暖地洗滌、重塑,洛離那句“如你所愿”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蕩、放大,最終成為了他感知中的唯一。
時間失去了意義。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彈指一瞬……
…
“托爾……托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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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了熟悉的、帶著焦急與關切的呼喚聲,似乎還有人在輕輕地搖晃他的肩膀。那聲音穿透了朦朧的意識,將他從深沉的黑暗中逐漸拉回。
托爾艱難地、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近在咫尺的、寫滿了擔憂的美麗臉龐——正是他心愛的簡·福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