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壯漢——或者說,被放逐的阿斯加德王子,雷神托爾——站在那柄他無比熟悉的妙爾尼爾面前,心中充滿了近乎盲目的自信。盡管此刻他神力盡失,只是一個強大的凡人,但他堅信,這柄由垂死恒星核心鍛造、被他父親神王奧丁附予了神圣咒語的神錘,絕不會真正拋棄它的主人。他仿佛已經感受到那熟悉的雷霆之力在血脈中重新奔涌的景象。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因激動而微微起伏,右手五指張開,帶著不容置疑的信念,猛地握緊了那冰冷的、布滿玄奧紋路的錘柄!
肌肉賁張,青筋在手臂上虬結凸起,托爾用盡了此刻凡人之軀所能爆發出的全部力量,甚至超越了極限,試圖將這柄深深嵌入大地的神錘提起!
然而——
紋絲不動。
妙爾尼爾靜靜地插在沙土中,仿佛與整個地球的核心熔鑄在了一起,對他這位昔日主人的呼喚和力量沒有給予任何回應。那冰冷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直刺靈魂深處。
托爾臉上的虔誠和期待瞬間凝固,繼而轉化為難以置信的驚愕。他低吼一聲,改為雙手緊握錘柄,雙腳死死蹬住地面,腰腹核心爆發出全部力量,全身肌肉緊繃到了極致,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
“起來!!”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聲音在空曠的研究棚內回蕩,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可妙爾尼爾依舊沉默,如同亙古存在的山岳,冷漠地拒絕著他。
希望如同脆弱的玻璃,在現實無情的重擊下轟然破碎。托爾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用盡各種角度,嘶吼著,咆哮著,甚至用肩膀去頂撞,但那錘子連一絲一毫的松動都沒有。巨大的失落和自我懷疑如同冰水,瞬間澆滅了他心中所有的火焰。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信念,在這一刻被徹底擊碎。
他終于停止了無謂的掙扎,雙手無力地松開錘柄,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偉岸的身軀微微佝僂,仿佛承受著千鈞重壓。他仰起頭,布滿血絲的藍色眼眸望著研究棚頂冰冷的金屬結構,仿佛能穿透它們,望向那片他再也無法回歸的星空。一聲痛苦、絕望、夾雜著無盡委屈與憤怒的長嘯從他喉嚨深處迸發出來,如同受傷的雄獅,在封閉的空間內久久回蕩。
仿佛是為了呼應他的悲慟,研究棚外,原本寂靜的夜空驟然烏云密布,豆大的雨點開始噼里啪啦地砸落在棚頂,很快就連成一片雨幕。透過未完全合攏的入口,可以看到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沖刷著沙漠,也仿佛沖刷著托爾此刻支離破碎的內心。他就那樣失魂落魄地站著,任由外面世界的風雨聲將自己吞噬。
監控臺旁,科爾森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對著麥克風平靜地說道:“目標已失去威脅,逮捕他。注意,他情緒不穩定,動作盡量溫和。”
命令下達,早已待命多時的特工們迅速從四周涌入,謹慎地靠近托爾。而托爾,仿佛真的被抽走了所有靈魂,對特工的靠近毫無反應,沒有做出任何抵抗,如同行尸走肉般被特工們輕易地反剪雙手,戴上了特制的束縛裝置,押解出了研究棚。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空洞地望著那柄不再屬于他的錘子,直到視線被防雨布隔絕。
高處的鋼梁上,鷹眼巴頓緩緩松開了弓弦,將那支蓄勢待發的箭矢收回箭囊。他輕盈地從高處躍下,如同暗夜中的獵豹,悄無聲息地來在科爾森身邊,對著科爾森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危機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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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臨時布置的、除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外幾乎空無一物的審問室內,燈光慘白。托爾被要求坐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手上的束縛已經被解除,但他依舊低著頭,金色的長發濕漉漉地黏在額前和臉頰,遮住了他大部分表情,只有那緊握成拳、微微顫抖的雙手,泄露了他內心的滔天巨浪。
科爾森坐在他對面,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語氣平和,帶著一種職業性的探究:“你的身手很不一般,我手下最優秀的特工在你面前都走不過幾個回合。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來自哪里?是受過特殊訓練的雇傭兵,還是某個秘密組織的人?”
托爾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他的靈魂似乎還停留在那柄無法撼動的錘子面前。目光空洞地望著地面某一點,沉浸在巨大的失落與悲傷之中,對科爾森的所有問題都報以死寂般的沉默。他那張原本充滿張揚與活力的臉上,此刻只剩下被命運嘲弄后的麻木與難以說的悲痛。
科爾森并不氣餒,繼續嘗試用各種方式溝通,但托爾就像一尊徹底封閉了內心的石像。
就在這時,科爾森口袋里的手機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是一條簡短的信息。他站起身,對依舊沉默的托爾說道:“在這里待著,別動。我很快回來。”
說完,科爾森轉身走出了審問室,金屬門在他身后“咔噠”一聲關上,隔絕了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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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房間內的光線似乎微妙地扭曲了一下。托爾若有所覺,緩緩抬起頭。就在他眼前,空氣如同水波般蕩漾,一個穿著米德加德(地球)常見服飾——深綠色長款風衣和黑色長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憑空浮現。
那是一個黑發、面容略顯蒼白、帶著一絲狡黠與陰柔氣質的年輕男子。托爾黯淡的眼眸瞬間亮起一絲微弱的光彩,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因激動而沙啞:“-->>洛基!是父親讓你來接我回去的嗎?!”
來人正是阿斯加德的二王子,詭計之神——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