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蓋府邸,廳堂。
樊子蓋性情剛直,忠于王事,此刻正與幾位同僚議論近日洛陽周邊的賑災事宜。
聞聽虎威王的王駕出府,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撫掌笑道:“想來大王的病體已然痊愈,哈哈,這實乃社稷之福!有大王坐鎮朝堂,震懾宵小,我等處理政務,心中也更踏實幾分!”
他話語中充滿了對凌云的敬重與幾分依賴。
其余人聞,精神皆是一振,紛紛點頭附和。
在他們看來,這位威名素著的虎威王就是大隋最堅實的支柱。
支柱康健,朝廷自然安穩。
類似的情形,在洛陽城內許多官員的府邸中上演。
御史臺、六部衙門、各衛府...消息如同長了翅膀,飛速傳播。
有人欣喜,有人敬畏,有人暗自盤算,也有人心懷忐忑。
但無論何種心思,所有人都清楚一點:那位沉寂了一段時間的第一重臣,已然重新出現在了視線當中,他的一舉一動,都將牽引著無數人的目光,影響著朝局的走向,乃至天下的風云變幻。
......
玄色王駕在親衛的簇擁下,不疾不徐地穿過洛陽城寬闊的街道,向著皇城的方向穩穩行去。
車簾始終低垂,隔絕了外界的窺探,唯有車角那猙獰威嚴的白虎浮雕,在春日陽光下反射著光澤,無聲地宣示著車內主人的身份與威權。
街道兩旁,店鋪的伙計、往來的行人、巡城的兵卒,無不屏息側目,目送著這支沉默而極具威嚴的隊伍遠去。
......
不多時,玄色王駕與翠蓋宮車便一前一后,抵達了皇宮,穿過重重宮門,最終停在了內廷的“兩儀殿”前。
此處是楊昭日常處理政務,接見近臣之所,環境相對清靜。
車駕甫一停穩,早有內侍疾步上前,匍匐于地以為墊腳。
凌云并未踩踏,自行從容下車。
他已經換上了一身較為正式的玄色蟠龍常服,腰束玉帶,雖無甲胄在身的凜冽殺氣,但那份沉靜的威嚴,依舊令人不敢直視。
幾乎是同時,后面宮車的車簾被迫不及待地掀開,穿著鵝黃襦裙的楊如意在嬤嬤的攙扶下,像只歡快的小黃鸝般跳了下來。
雙腳剛一沾地,她便掙脫了嬤嬤的手,朝著早已得到消息,并等候在殿前臺階上的一道身影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道:“皇兄!皇兄!如意回來啦!如意今天摸到大白啦!”
臺階上,楊昭正含笑而立,在他身后半步,還侍立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童,穿著杏黃色的太子常服,小小年紀,身姿卻挺得筆直,面容肖似其父,眼神清澈中帶著一絲早慧的沉靜,正是新近正位東宮的太子楊倓。
聽到妹妹的呼喊,楊昭臉上的笑容加深,他先是對著走過來的凌云微微頷首,眼神中流露出無需表的信任與親切,隨即彎下腰,張開手臂,接住了撲過來的妹妹。
“哦?我們如意這么厲害?摸到大白了?”楊昭抱起妹妹,掂了掂,語氣里滿是寵溺,“快跟皇兄說說,大白讓不讓你摸?有沒有躲?”
“沒有沒有!”
楊如意摟著他的脖子,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迫不及待地開始講述“凌王兄一回來,大白就跑過去蹭他,可乖了!然后如意問凌王兄能不能摸一下,凌王兄說可以,如意就輕輕摸了一下,大白都沒有動呢!凌王兄好厲害,大白最聽他的話了!”
小姑娘邊說邊比劃著,小臉上寫滿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