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也扯著嗓子幫腔:“就是!帥爺啊,您是咱們的主心骨!兄弟們跟著您在這苦寒之地守了多少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那小子一來,就急著要查這查那,這不是明擺著要給咱們這些老人下馬威嗎?我看他就是存心要削您的權柄,換上他自己帶來的心腹!”
孫老拐陰惻惻地呷了口酒,也開口道:“帥爺,那小子初來乍到,根基不穩,咱們在北疆經營多年,盤根錯節!不如...暗中使點絆子,比如讓手下的兵在操練時‘不小心’扭傷腳?或者庫房里那些損耗,報得再合理些?再或者...聯絡涼州城那些跟咱們有交情的商賈,在糧草物資上給他卡一卡脖子,讓那小子知道,沒咱們這些老人點頭,他這王令,在這北疆未必好使!”
“糊涂!”賀蘭山眉頭一皺,狠狠一拍桌子:“孫老拐!你這把年紀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使絆子?卡脖子?你以為大王是什么人?是靠祖蔭的紈绔?是諂媚得寵的幸臣?看看他帶來的那五萬大軍,那是尸山血海里滾出來的精銳!再看看他本人,那眼神,那氣勢,是你們能糊弄得了的?”
賀蘭山越說越氣,伸手在幾人身上來回的指了指:“暗中搗鬼?你們有幾條命?白日里的那一槍是鬧著玩的?他今日能親自下場,一槍刺穿草人的咽喉,明日就能親自用軍棍,打斷你們的腿,不是老夫有意吹捧大王,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在他眼里就是兒戲!是自尋死路!”
說到這里,賀蘭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惱意,低喝道:
“都給我聽好了!收起你們那些害人害己的鬼蜮伎倆,從今往后,在這北疆,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大王的聲音,老夫把話撂這兒,誰要是敢陽奉陰違,暗中使絆子,拖大王的后腿,壞了北疆的防務,不用大王動手,老夫就先砍了他的腦袋,掛到轅門上示眾!不信邪的,盡管試試!”
賀拔勝、劉猛、孫老拐等人,被賀蘭山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給罵得面如土色,尤其是孫老拐,頭都不敢抬,
幾人唯唯諾諾,連酒都顧不上拿,便灰溜溜地躬身退了出去。
......
深夜,虎威王府。
此刻凌云早已睡下,王大柱小心翼翼地敲響了房門“大王...”
凌云立刻驚醒,趕忙起身,穿戴整齊,一出來便吩咐道“請景先生一同去書房議事。”
“是。”
......
書房燭火搖曳,凌云于案前端坐,當王大柱帶著王景趕來之后,他立刻便起身,微微抱了抱拳“深夜叨擾,望先生海涵。”
“大王折煞屬下了!”王景趕忙還禮。
待其落座,凌云便看向了王大柱,后者會意,躬身稟報道“大王,王衍那條老狐貍果然沒閑著,咱們偷偷接觸的幾個世家,有兩個家主突然在幾個時辰前抱恙,閉門謝客了,剩下三個,雖然收了密信和信物,但態度也變得含糊不清,只說盡力籌措,絕口不提具體數目和交接時間,而且...”
他頓了頓,濃眉緊鎖,“城里開始有流,說并州過來的糧道不太平,好幾股馬賊最近在那片荒山野嶺冒頭,專劫官糧!”
王景面具下的眼睛,閃爍著冷光:“好快的手腳,王衍這是在施壓,也是在試探!那幾個抱恙的,多半是被他敲打或收買了。含糊其辭的,是既想得利又怕得罪王氏太甚,在觀望風向。”
“散播流,則是逼大王您自亂陣腳,要么求他,要么派兵護糧,他便可趁機窺探一二您的深淺。”
凌云摸了摸案上的御北大元帥印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呵呵,釜底抽薪,遇到了硬石頭。”
接著,他的臉上現露出掌控全局的平穩之色,“那幾個含糊其辭的家主...大柱,明日你親自帶人走一趟!”
“不必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就說本王知道他們的難處,讓他們只管將糧草備好,七日后,自會有商隊持本王親筆簽押的‘特許商引’上門取糧,價格就按之前密函中所定,分文不少,銀貨兩訖,本王可保證此次交易,神不知鬼不覺,但若七日后糧草未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