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筑山柊已經在立海大上了一個多星期的學了。
自從上次出去跟丸井、切原吃點心,后來又去街頭網球場觀摩了成年人的網球比賽,自己也上手打了半場后,筑山柊就再也沒出去過。
他簡直是學校和宿舍兩點一線,連系統看了都要說一句,“這個時代的學生已經卷成這樣了嗎?”
筑山柊不是不想放松。
但他實在沒時間。
“五月初有一場摸底考試,我不能拿一個很差勁的分數回報吉澤勉校長,還有睡了三天沙發的名彥爸爸啊。”
“而且摸底考試后沒幾天,網球部就要進行校內選拔賽了,學校還要舉辦新生歡迎會。也就是說我要復習、訓練、還要排練,完全沒有一點空閑時間。”
筑山柊十分慶幸他當初給舞臺劇投了一票。
畢竟他的角色是大樹a,沒有臺詞也不需要表演,只要記好不同場次的位置就行。在主角們表演彩排的時候,還可以趁機看書做功課。
但如果是群舞或者大合唱,就完全沒有摸魚的機會,甚至可能還要占據其他時間獨自練習。
“停停停,美香子你怎么回事,這么一點臺詞都記不住嗎?!”
中村美緒將劇本卷成筒形,不停的敲打在手上。
“對不起對不起,”飾演睡美人媽媽的美香子趕緊道歉,“我會盡快把臺詞背熟,下次一定不會拖大家后腿。”
中村美緒勉強放過她,又轉而去看另一位男生。
這位男生是二年級的學長,飾演的是國王,也就是睡美人爸爸。
“向澤學長也是,國王要稍微嚴肅一點呀。”
向澤捋了捋嘴唇上貼的假胡子,咧著嘴傻笑,“抱歉,我知道了,但是貼著這東西真的有點好笑。”
燈光下。
穿著便服的一二年級學生們背后貼著各自角色的名字,在舞臺中央吵吵鬧鬧的排練。
而角落里,筑山柊正跟滿臉寫著無聊的切原赤也在一起。
他們兩個一個是大樹a,一個是石頭b,整場戲都要貼在一起行動。
“哈切——”
切原赤也伸出手,打了一個懶洋洋的哈欠,那雙上挑的綠色眼眸中都溢出了一些生理鹽水。
他跟身后的人說:“你好用功啊。”
筑山柊正趴在切原背上寫什么東西,發覺人形寫字板動來動去后,用筆尾戳戳他的背。
“前輩別亂動,我字都寫歪了。”
切原赤也心里暗道“我憑什么聽你的”,卻身嫌體正直的恢復了原先的姿勢。
男生盤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撐著下巴,滿臉寫滿了“高興”。
“還不如去做雙倍訓練。”
筑山柊解完一道數學題,翻到練習冊后面對答案,發現做對了,“切原前輩過幾天也要參加摸底考試吧?”
畢竟這場考試一二三年級全都要參加。
切原赤也“哈”了一聲,“完全不知道。”
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去看書的啦。
誰能指望一個書包里除了游戲機就是垃圾的學生,能在考試前自覺的拿書出來看?
簡直是天方夜譚。
筑山柊嘆了口氣,“總之還是要考及格比較好。”
因為五月中后旬,他們還要占用上課時間去打地區預選賽,如果因為摸底考試不及格,而拿不到老師的批假條,那不就沒辦法比賽了嗎?
“是啦是啦。”
切原赤也又打了個哈欠,漸漸昏睡過去。
-
五月六日。
全校摸底考試。
筑山柊從小到大成績都很好,這次他也寫的很順手,整套卷子寫下來,沒碰到連思路都沒有的難題。
他還以為這次是老師放了水,沒想到等晚間去網球部室內訓練館訓練的時候,正選一大半都不在。
“柳學長,其他人怎么不在啊?”
柳蓮二停下記錄的手,“切原英語考試考了八分,被老師叫去辦公室訓話還沒回來。”
“那副部長他們呢?”
筑山柊真的想不出來,網球部的皇帝——真田弦一郎會因為考試不及格而被老師留下來教訓,所以他們肯定是有別的事,才沒來參加部活。
“他們去醫院看望幸村了。”
筑山柊知道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是幸村精市,但他不知道,幸村精市這么多天沒來參加部門活動,是因為前段時間感染了傷寒,請假回家休養。
本來大家都以為這只是普通的病毒感染,吃點治療傷寒的藥,休養幾天就會好。
結果昨天幸村在客廳里暈倒,幸村父母趕緊把他送往醫院,現在還在醫院一項項排查病因。
柳蓮二今天下午就已經去看望過幸村了,對方狀態還行,就是有些抱歉歸隊的時間可能還要往后延一些。
看筑山柊臉上有些擔憂,柳蓮二安慰他。
“不用擔心,應該不是很嚴重的病。”
筑山柊猛的點頭,“嗯,一定的!”
他是過來人啊,因為身體的原因而無法做熱愛的事,實在是太痛苦了。
希望幸村部長趕快好起來吧!
帶領王者立海奪下二連霸的強者,筑山柊覺得他一定不甘心錯過這次的全國大賽。
兩人話音剛落,訓練館大門口處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是逆著光,看不清具體容貌,但那一頭卷發的輪廓,立刻讓人認出來者的身份。
切原赤也臉臭的很。
他丟下網球包的時候沒輕沒重,落在長木凳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怎么了?”
少年有點擔心,慢慢靠過去問他。
切原赤也不想對他說自己英語就考了八分的糗事,冷著臉,緊繃著唇沒說話。
柳蓮二摸了摸下巴,“因為八分的離譜分數,而被英語老師訓斥,說補考不及格就別想請加參加地區預選賽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切原赤也眼睛都紅了。
“學長!”
“因為丟了面子而惱羞成怒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筑山柊一看這可不得了,切原前輩被氣的眼睛都紅成一片了,再被柳學長氣下去,還不得腦溢血啊。
他趕緊打圓場,“沒關系的,我國小時還考過兩分呢。”
雖然他那時候剛寫完第一道國語填詞題,就因為中暑一頭栽在地上,被人抬出去,沒參加接下來的考試。
但那也是兩分。
他可沒有撒謊。
切原赤也抬起那雙布滿血絲,紅彤彤的眼睛,“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成績單我還留在家里呢,你要是不信我下次回家帶過來送給你。”
切原赤也的眼睛慢慢恢復正常,“那倒不用了。”
就算想送他禮物,也不必送那個吧。
“地區預選賽怎么辦?”筑山柊看向柳蓮二,寄希望于他能給出一個好建議。
“學長你有辦法嗎?”
切原赤也可是正選,怎么能缺席預選賽呢。
柳蓮二想了想,“你去給他輔導功課,成功率最高。”
筑山柊疑惑:“為什么是我?”
單看英語成績的話,柳蓮二和柳生比呂士學長比他更厲害吧?
而且他學
的是高一英語,輔導高二英語應該會比他們兩個更吃力。
可能是這句帶有拒絕意味的話,戳傷了卷發男生,他側過臉,臉色更難看了,鐵青鐵青的。
“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本來也沒打算讓一個一年級的小鬼輔導我功課。”
說著,切原赤也拎起網球包大步流星離開訓練館。
“我不是不愿意……”筑山柊一拍腦門,簡直百口莫辯。
他匆忙跟柳蓮二請假,翹了今天晚上的晚訓追了上去。
“等等我,切原前輩!”
筑山柊跑的氣喘吁吁,終于在切原赤也隱晦的放水下,在學校前操場花園邊拉住了男生的手。
“呼呼——你別、別生氣,我沒說不愿意——”
筑山柊氣都喘不勻,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太著急了,一時間忘了自己還緊緊拉著切原赤也。
高高瘦瘦的卷發男生低著頭,視線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
切原赤也能感覺到,少年的手上沒有繭子,纖細柔軟的像沒有骨頭,一點也不像他的,掌心粗糙的跟沙礫一樣。
跟他握手肯定被磨的很難受吧?
“那你解釋。我聽著。”
嚯!筑山柊暗道,這場面怎么那么像在哄生氣的女朋友。
不不不不,這個想法太可怕了,一定是錯覺!
筑山柊摒除所有雜念,十分認真的說。
“我怎么會不愿意輔導你的功課?我特別愿意和你有更多的相處機會,因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你啊。”
“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是走在我所熱愛的網球之路上的前輩,是保護我的學長,是我的人形課桌,是我的石頭b。”
筑山柊說著說著冒出了笑音,他強忍著快要咧起來的嘴角,“你怎么會覺得,你在我心里那么沒有分量?你明明超重要的!”
切原赤也也在強忍上揚的嘴角。
他清了清的嗓子,“哦。”
“就哦?沒別的話了?”筑山柊拿頭撞他肩膀,“現在開心了吧?”
切原赤也才不會告訴他自己有多高興,那雙綠眸悄悄彎成了一道弧度。
“也就還行吧。”
“你真是嘴硬,明明就很開心。”筑山柊又撞他一下,繼續道。
“算了,不跟你計較。我們去拿你的英語課本吧,我記得補考是十天后,時間很緊,所以從現在開始,每天晚上放學后我們都要去學校門口的快餐店補習。”
說著,他們倆就去了二年d組切原赤也的班級,拿了英語課本。
筑山柊在前往快餐店的路上稍微翻了一下,發現二年級課本對他來說也毫無壓力。
也是,其實英語這門學科,只要語法和詞匯量達標了,不管是幾年級的課本都不會遇到太難的問題才對。
今天晚上,筑山柊給切原赤也補習到九點才放他走。
臨走前少年吸著前輩請的可樂,一臉疲意。
“太弱了哦赤也,你原來只有初中的程度嗎。”而且明明上了快一個月的課了,為什么書本還干凈像新的一樣。
切原赤也:“啰、啰嗦!”
“還有,乖乖給我叫前輩!”
筑山柊又吸了一大口可樂:“唔……等你英語補考及格了,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