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山林,嶙峋細枝折落滿地。
身著銀霜白和服的少女跌坐在地上,精致華貴的和服沾滿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污漬泥印就像從深淵蔓延出來的污穢氣息,想要將這片人間白拉入無間地獄。
少女沖眼前的攔路者,露出討好的笑意。
“我知錯了。”
“……回家吧,好嗎?”
她柔聲說著,似乎并不知道,面前穿著黑色鐵甲的男人正是一切恐懼的根源。
森川沒回答。
高大的男人單膝跪地,幾乎將貴女完全籠罩于自己的身影下。
他用拇指擦拭少女雪腮邊的血痕,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月姬的臉。半晌,將手湊到唇邊,舔去拇指上的血跡。
低沉的聲音在喉嚨里滾了滾。
“你要跟誰私奔。嗯?”
這一刻,筑山柊后背的汗毛都站了起來。
護衛長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
從真紀離開,他開始逃跑時算起,也就過了十幾分鐘吧?發現他失蹤要時間,派人四處尋找也要時間,甚至還把他藏在枕頭下的信紙翻出來……
藤原澤野是怎么做到?
這家伙……不是跟自己一起抵達的嗎,怎么會對老宅有這么高的掌控力?
筑山柊呆滯在原地。
從看見那張信紙起,森川的心臟就反復被嫉妒啃噬,甚至連表面的偽裝都快維持不住。
“告訴我,那個野男人是誰?”
真紀明明寸步不離的跟著,究竟是誰,想要誘拐他的月姬?!
假如筑山柊不那么緊張,一定能發現男人的語氣中充滿嫉妒和躁郁,這不該是藤原澤野——他的護衛長應有的。
這分明是自處于他的丈夫、他的所有人,才會擁有的嫉恨語氣。
可惜筑山柊沒有發現。
少年太慌啦。
信紙被發現讓他打從心里感到害怕。要知道,在日本古代,大家族的名節是不允許任何一個成員玷污的。
要是有成員犯了錯,甚至會為了保住臉面而切腹殉死!
誰知道私奔會失敗啊。
筑山柊罵罵咧咧。
系統已經不知道說啥了:“那你就隨便編點理由,蒙混過關。”反正那家伙都快被氣死了,關注的點也不是這個。
筑山柊勉強答應:“行…行吧……我試試。”
因為月姬的沉默,森川愈發憤怒,托著她的下頜,手上老繭刮蹭的臉頰嫩肉一陣刺痛。
“還不說嗎?”
話音剛落,筑山柊已經醞釀好情緒,濃密上翹的眼睫一垂,清澈空洞的藍眸溢出盈盈水霧,隨著垂眸的動作,透明的水珠啪嗒落在森川虎口處。
森川渾身僵硬,甚至緩了三四秒才反應過來。
少女很硬氣的偏過臉,掙脫男人捏著下巴的手,吸吸鼻子。
“哼……你兇什么?”
“我摔下來渾身都好疼,你卻只想著質問我,早知道摔死算了,反正也沒有人在意。”
她這一番話簡直sharen誅心。
疼的叫森川幾乎把心掏出來給她看。
男人動動嘴唇,聲音喑啞,“沒兇。我只是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然后去殺了他。
眼見護衛長態度緩和,筑山柊知道機不可失,乘勝追擊道。
“什么人?什么私奔?不知道你從哪兒得知的消息,反正我就只是迷路了。”
自知越說漏洞越多,筑山柊只想趕緊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嘟囔道,“快點抱我回去,我腿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