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莊的假山外,許不令打暈幾名護衛之后,帶著祝滿枝快步進入通往地下的石道。石道很寬闊,沿路插著火把,前方的大門開著,遙遙便能看見地宮中央的牢籠。祝滿枝遙遙看去,正好瞧見老虎咬死人的場面,驚的是花容失色,差點尖叫出聲。身為朝廷的捕快,雖然才當了半年,祝滿枝的性格卻是異常的剛正,否則也不會跑去獨自查福滿樓,面對御林軍統領都不服軟。在她心里,大玥紀法嚴明,朝廷體恤百姓,雖然藏了些老鼠屎,但更多的還是許世子這樣分得清是非對錯的人。祝滿枝做夢都沒想到,天子腳下,竟然有人干這種以人飼虎的惡心事。“住手……”祝滿枝提著裙子想跑過去制止,可老虎又聽不懂人話,那里制止的了。許不令擡眼瞧見這壹幕,臉色已經陰沈了下來,靴子猛踏地面,壹躍近丈,擡手卸下了背后的長刀。包裹的黑布散落,露出了漆黑如墨的刀身。刀如黑潮,鋒似銀線。許不令雙手拖刀,在地面的石板上擦出壹條白線,刺耳‘擦擦——’聲中,壹聲爆呵響起:“死畜牲!”身著黑色緊衣蒙著臉的許不令,三個大步躍上了牢籠圍欄的上方,腳上在圍欄頂端借力高高躍起跳入牢籠,雙手持刀,以開山之勢悍然劈下。黃紋虎本能的危機感讓它停下了腳步,低沈的獸吼自喉嚨中響起,猩紅瞳孔望向聲音來源之時,刀鋒已經到了眼前。擦——刀鋒快若黑雷,在空中劈出壹道半月,自黃紋虎脖頸斜切而過,血光飛濺之間,刀鋒劈入地面三寸。力道太過巨大,許不令胳膊脊背的黑色勁衣驟然撕裂,露出下面結實而高高隆起的肌肉。餓虎甚至還沒做出反應,頭顱便離開了身軀砸在了地上,諾大的身軀往前栽倒,血水自斷口噴涌而出,剎那間染紅的沙土地面。壹刀斬虎!“嘩——”地宮內喧嘩聲四起,無數準備離去的巨富豪紳,都是爆出喝彩聲。牢籠外側,張潮和朱滿龍都是站起身。李家的管事和打手見有人壞了籠中大戲,錯愕了片刻后,便暴怒呵斥:“好大的膽子!”“妳是什么人……”許不令胸口起伏,眼中怒意沒有辦法收斂,冷眼望向周邊的眾人。渾身虎血的三才已經快嚇傻,坐在地上手腳并用的后退,退出幾步發現老虎被斬殺后,又如同見到了救星,跪著朝許不令爬過去:“英雄!英雄救我!”許不令偏過頭,眼神壹冷。三才的求救聲戛然而止,瞳孔微縮顯出難以喻的驚恐。因為面前這雙人的眼睛,比方才那只充滿獸性的餓虎還要可怕!擦——手起刀落。三才尚來不及開口求饒,刀鋒便在眼前壹掃而過。頭顱高高飛起,血柱噴涌,無頭尸體倒在了地上。“……”方才的喧嘩聲戛然而止,朱滿龍等人眼神莫名其妙,甚至不可思議。祝滿枝睜著大眼睛,紅潤小嘴壹張壹合,也是愣在了當場。方才拼盡全力沖過去救人,為何把人救下來后,又壹刀殺了,這不多此壹舉嘛!許不令自然不是多此壹舉,他提著滴血的四尺長刀,在場地中環視四周,聲音本冷:“壹群雜碎!以觀他人之苦取樂,也配稱之為人?”李家的壹個管事怒火中燒,隔著圍欄怒斥道:“這些人欠了銀子,都簽了生死狀……”擦——管事話音未落,許不令便用靴尖踢中地面的壹把刀上,刀鋒帶著破風聲疾馳而出,直接把開口的管事釘在了后面的墻壁上。滿場嘩然。對于在場的人來說,籠子里本就是死人,殺了也就殺了,若是跑出來攪局的好手,無非事后賠個銀子的事情,諸多看客方才看的爽,說不定還能說句好話。這殺李家的人,可就不是能善了的了。朱滿龍和張潮站起身來,齊聲怒喝:“妳大膽!”許不令提著刀走向圍欄邊緣,根本沒搭理朱滿龍等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些人該死,也該朝廷來殺,朝廷殺不了我來殺!妳們算個什么東西,也敢用這種方式代朝廷sharen?!”“好狂的小子!”“敢在白馬莊鬧事!”周圍的護衛管事怒火中燒,管事打開了牢籠的鎖鏈,七八名持刀護衛便沖了進來。祝滿枝頓時急了,想也不想便見縫插針的鉆進了牢籠,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跑到了許不令身前,從懷里取出狼衛的牌子,朗聲道:“大膽!我是狼衛的人,妳們知道他是……”話說壹半,許不令便把穿著襖裙的祝滿枝拉到了背后,單手提著長刀,眼神輕蔑:“就憑妳們幾個?”祝滿枝愣了下,見許不令不想暴露身份,便也沒有再說。祝滿枝手腕被拉住,藏在許不令的身后,她個字比許不令矮,仰頭看著持刀而立面對眾敵的背影,不知為何,心里猛的跳了下……而沖進來的七八個持刀打手,瞧見狼衛的令牌,壹時間有些遲疑。請來看場的朱滿龍也進入了牢籠之中,旁邊的張潮滿臉怒意,準備上前率先動手,朱滿龍急忙擡手擋住:“張師傅,稍安勿躁。”朱滿龍知曉張潮的獨子當街鬧事被狼衛打殺的事兒,和狼衛有血仇卻只能吃啞巴虧,此時找到機會壹解心頭之恨,自然是想動手。可在李家的白馬莊,若是尋常橫插壹腳的江湖人,打殺也就打殺了,事后塞個私闖民宅的罪名即可。狼衛直接聽命當今圣上,職在監察各路王侯和江湖勢力,忠勇候李家也在監察的范圍內。若是狼衛受命來查白馬莊,他們把狼衛宰了可就沒法收場,得看主人家怎么安排。地宮中的騷動剛剛發生,便有人去報消息,等張潮等人沖入牢籠,李天玉已經怒火中燒大步跑了過來,聽見管事急聲訴說情況后,呵斥道:“他們是冒充狼衛的江湖賊子,給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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