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目光沉沉的盯著他,臉上怒意未消。
盛君意舌尖頂過左腮,摸出帕子將血水吐出來,一點點擦過唇角,然后將手里沾了血的帕子丟掉。
“一丘之貉。”霍臨冷嗤。
“彼此彼此。”盛君意挨了霍臨一拳頭,也沒再客氣,反譏回去,“大姐夫在家要是日子過得好,也不至于去吃參軍的苦。說來你與大姐姐倒也是緣分,世人多無奈,大姐夫也見諒則個。”
霍臨臉色更難看。
他父親寵妾滅妻,他幼時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為了活下去,也為了不受家中的控制,莫名丟了性命或者被養成廢物,他不得不豁出命去為自己謀一條生路,這才北上入了軍營。
他家中不過小小一個商戶,尚且如此多的齷齪,何況門楣顯赫的盛國公府?
他敬佩盛君堯的為人,愿意與之結交,甚至可以將性命托付。
但他其實并非想過要攀附盛君堯來為自己謀取什么,盛君堯是正人君子,他若有此心思,不止是玷污了盛君堯,也是自己看不起自己。
所以得盛君堯邀請同他回府的時候,他并未有過任何的非分之想,沒想過攀附盛國公府的門楣。
哪怕是盛國公府的庶女,也是顯赫世家的名門貴女,不是他小小一個商戶子能夠配得上的。
前朝時商人還是賤籍,商戶同奴婢沒什么差別。
也是大昭建立的這些年,商戶的地位才慢慢有所改變,慢慢取消賤籍,到一步步允許商戶子科考,再到廢太子宗榷鼓勵商戶發展,世人才慢慢對商戶改觀,雖仍有輕謾,但至少不再是人人能夠輕賤的了。
可即便是如此,也到底是天差地別,他從未有過半分的癡心妄想。
盛云若找到他,問他愿不愿意娶她的時候,他其實明白,那并非她對他有意,而是她有所圖。
他本來想要拒絕的,但是那雙眼睛里的渴望讓他遲疑了,他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她。
有盛君堯的幫助,后面的一切都十分順利。
但直到同盛云若成親,他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她實在是個很好的姑娘。
性情溫和,博學多才,而他只是一個沒讀過幾年書的粗人。他本以為她達到了目的,很快便會厭棄他,但成親后的生活卻比他想象中的好的太多太多,她眼里沒有絲毫輕謾,反而十分的溫柔耐心,讓他沒有辦法不為之沉淪。
喜歡上這樣好的一個姑娘,實在是太容易。
然而越是喜歡,越會容易患得患失。
她心里始終藏著事情。
他旁敲側擊的問過許多次,也只聽到余媽媽抱怨過幾句,她們家姑娘從前在府中的日子不好過,府里那個三姑娘不是好相與的,姑娘為此吃盡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