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清眼睛紅紅的,擔心的看著陸泱泱,手死死的拽住聞遇的胳膊,聲音都在抖,“舅舅,泱泱現在怎么樣了?她不會有事的,對吧?”
聞遇搖頭:“我不知道,她現在正在逐漸失去五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她聽不見看不見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我在月川的時候,找當地人了解過月川傳說當中的幾種蠱蟲,百毒蠱不是什么人都能扛過去的,苗疆蠱毒向來號稱百毒不侵,但是真正百毒不侵的,寥寥無幾,因為沒有幾個人敢輕易嘗試百毒蠱,要么便是失敗了。要是能扛過去的話,她日后確實能百毒不侵,但這跟你從小用各種藥浴泡出來的體質不同,她這是以毒攻毒,讓毒在她體內與她徹底共生,有沒有后遺癥,或者對她有沒有影響,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那我們現在怎么辦?”聞清清緊張的問。
“等。”聞遇閉上眼睛,咬住了后槽牙。
真是不叫人省心!
…
陸泱泱離開之后,宗榷起身回書房處理公務,只是不知為何,今日總有些心不在焉。
過了沒多久,他還是放下了要處理的信件,讓人將去仁心堂送點心的丫鬟給喊了過來。
“點心送過去了嗎?”宗榷問。
丫鬟如實回道:“回公子,姑娘走后我們便送過去了,但是不知為何,東西沒送進去,院子就被封了,說是聞大夫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出,奴婢便將點心留在了廚房,交給了廚娘,讓她等著能進去的時候再送進去。”
“任何人不得進出?”宗榷心中一沉。
丫鬟點頭:“是。”
“退下。”
宗榷起身,伸手去抓手杖,許是起的太猛,他雙腿踉蹌了下,手擦過手杖的邊沿,險些跌倒在地上。
他勉強撐住身體,握緊了手杖,朝著外面走去。
他不能長時間站立,更走不了太快,他向來都是個極有耐心的人,但是今日卻不知為何如此的慌神,他只想快一點,然后再快一點,可是出府這短短的一段路程,竟然已經叫他眉心都沾滿了一層的汗珠。
那種爬滿心頭的,莫名其妙的焦灼,讓他分外的不安,他忍著筋骨仿佛要撕裂皮肉的疼痛,只想要快一點走到仁心堂去,卻不知是不是太過著急,驀地腳下一個踉蹌,腿上一軟,再也撐不住,膝蓋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公子?”裴寂只是去了趟茅房的功夫,便聽到宗榷出了府,他急忙追上來,便看見宗榷跪倒在地上。
他走上前,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宗榷,“公子,發生什么事了?”
宗榷抬起手,“扶我一把。”
裴寂伸出手,將他拉起來。
地上靜靜地躺著一塊鋒利的小石子,尖銳的地方還掛著血珠。
“公子?”裴寂下意識的看向宗榷的膝蓋。
“裴寂,背我去仁心堂,快一點。”宗榷聲音很輕的說道。
裴寂微愣了下,急忙彎下身,將他給背了起來,快步朝著仁心堂跑去。
他心里禁不住的酸澀,他見過殿下當年最風光的模樣,也見過他雙腿殘廢站不起來的模樣,但是他從未想過,有那么一天,殿下會被那么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給絆倒,絆到他起不來身。
在殿下開口之前,他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扶他,因為他不知道,這對殿下而,會是多么殘酷的打擊。
他在抬手說“扶我一把”的時候,又在想什么?
裴寂心中五味雜陳,卻沒辦法問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