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達古格巷戰無人機的光學傳感器和紅外鏡頭將達古格城這座瀕死城市都毫無保留地投射在指揮部那面巨大的液晶屏幕上。
    畫面里,建筑物如同被點燃的火柴盒,不時猛地向四面八方噴吐出橘紅色的火團與濃黑的煙柱。
    槍口焰在殘破的窗口、街角短促地閃爍,子彈打在土坯或混凝土墻壁上,濺起一蓬蓬灰白色的塵埃。
    最初的進攻看似順利。
    在美軍戰機精確的“拆屋”作業下,城外的防御工事像兒童玩具般被一座座炸成碎片。
    隸屬于“解放力量”和阿布尤旅的民兵們以及那兩個作為攻擊箭頭的“音樂家”雇傭兵營吶喊著從三個不同方向涌入達古格破敗的城區。
    然而,他們很快遭遇到1515武裝分子的阻擊。
    看了一陣,宋和平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他敏銳地察覺到,進攻的鋒線正在變得參差不齊。
    他立即抓起電臺通話器:
    “各進攻單位注意,現在是關鍵時刻,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用最快速度推進,不要停!不要猶豫!給我狠狠頂上去,不要讓他們站穩腳跟!重復!不惜一切代價用最快速度朝城中心合圍推進!哪個單位遲疑,回頭執行軍法!”
    命令斬釘截鐵,不帶一絲情感。
    戰爭就是這樣,它要求指揮者將鮮活的生命視為冰冷的數字,在算盤上進行最殘酷的演算。
    此刻的婦人之仁,只會換來未來成倍的鮮血。
    無人機的高空視角正把城中地獄般的場景展現在指揮部里每一個人面前。
    鏡頭拉近一條狹窄的街道,十幾名“解放力量”的民兵端著ak-47試圖沿著墻根快速通過一個十字路口。
    就在領頭幾人剛剛踏出掩體的瞬間,側前方一棟三層小樓的幾個窗口,同時噴吐出致命的火舌!
    “嗒嗒嗒……嗒嗒嗒……”
    是pkm通用機槍的連續點射,混雜著akbuqiang的密集掃射。子彈像一把無形的鐮刀掃過街道。
    民兵們如同被無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瞬間倒下四五人。
    有人一聲不吭直接斃命,有人則倒在血泊中,發出凄厲的慘嚎。
    鮮血從他們身下迅速蔓延開來,在灰黃色的土地上洇開一片片刺目的暗紅。
    人在無人機的俯瞰鏡頭里,渺小得如同螻蟻。
    中彈倒下的過程,失去了所有英雄主義的渲染,只剩下生物機能被強行終止的突兀與狼狽。
    他們的尸體橫陳在瓦礫之間,姿態扭曲,很快就變得和周圍散落的垃圾、破損的家具沒有什么兩樣。
    宋和平感覺自己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一股寒意沿著脊椎涌上頭頂。
    直接觀看這種毫無美感的屠殺,是對神經的極致考驗。
    但他不能移開目光。
    自己是指揮官,必須承受這一切。
    “各單位注意,不行就炸墻,用一切手段提高推進速度!裝甲車和武裝皮卡要跟上,為步兵提供好火力,步坦協同戰術你們平時怎么練的?好好發揮出來!”
    “記住,時間拖得越長,損失會越大!”
    他再次拿起送話器吼著發出了命令:
    “空中編隊注意地面引導信號,配合地面引導員發起精準打擊!”
    命令像抽在馱馬身上的鞭子,確實讓進攻的齒輪加速轉動。
    尤其是那兩個來自非洲的“音樂家”雇傭兵營,展現出了令人側目的專業素養。
    裝備著加裝m2hb重機槍和mk19自動榴彈發射器的裝甲皮卡、“悍馬”車以及少量btr-80輪式裝甲車,在微弱的晨曦中展開標準的攻擊隊形,如同精密的戰爭機器開始嚙合運轉。
    步兵們以嫻熟的戰術動作跳下車,三人一組,五隊一班,依托地形和車輛掩護,交替向前躍進。
    車載的重火力開始有節奏地轟鳴,將敢于露頭的敵人壓制回去。
    迫擊炮班則迅速架設陣地,根據前方觀察員回報的坐標,將高爆炮彈精準地砸向1515武裝分子可能藏身的每一棟建筑。
    天空中,兩架a-10c“疣豬”攻擊機帶著特有的沉悶轟鳴聲進入戰場。
    “疣豬1-1收到,已進入攻擊航線,確認激光指示編碼。”
    長機飛行員冷靜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響起。
    “音樂家”二營的前沿空中管制員早已用激光指示器牢牢鎖定了那個由沙袋和混凝土構筑的機槍堡壘。
    “激光持續照射,目標已標記。”
    “收到!”
    一枚agm-65“小牛”空對地導彈脫離“疣豬”機翼掛架,拖著醒目的白色尾焰,以近乎筆直的彈道撲向目標!
    數秒后,導彈精確命中!
    劇烈的baozha將整個堡壘連同里面的機槍手一起掀上了天,碎石和殘骸天女散花般四處飛濺。
    緊接著,a-10開始俯沖,機頭下方那門恐怖的gau-8型30毫米七管加特林炮開始旋轉預熱,隨即發出如同撕裂布帛般的低沉怒吼!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30毫米貧鈾穿甲彈構成的死亡之鞭,無情地抽打而過。
    無論是沙袋掩體、磚石墻壁還是被遺棄的輕型車輛,在這毀滅性的火力面前都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撕碎、貫穿、引爆。
    然而,達古格城內的1515武裝分子,雖然在最初的炮擊和空襲中確實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但他們畢竟是經歷過多年戰火淬煉的亡命之徒,其兇殘與堅韌遠超尋常部隊。
    在基層頭目嘶啞的督戰和宗教狂熱的口號下,這些家伙迅速利用城郊復雜的地形——殘-->>破的民居、廢棄的工廠、縱橫的溝壑——組織起層層抵抗。
    狙擊手躲在暗處打冷槍,rpg火箭彈拖著灰白色的尾焰從意想不到的窗口飛出,迫擊炮彈零星卻精準地落在進攻隊形附近,甚至出現了悍不畏死的“殉道者”,抱著炸藥包或者捆滿手榴彈的背心,從巷口猛然沖出,撲向“解放力量”的民兵隊伍,在巨響中帶走一片生命。
    戰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每前進一米,街道和房屋都要用鮮血來重新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