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真是劉唐,呂軾心中大喜。
呂軾又問:“你為何前來陽谷?”
劉唐脖子一梗,喝道:“爺爺路過陽谷,怎的,你陽谷是金鑾殿,還不許人過路看看了?”
呂軾一拍驚堂木,喝道:“路過?那你為何昨夜殺了王婆,又縱火燒屋,行此大奸大惡之事?”
劉唐怪眼連翻,心道老子sharen放火的事情可沒少干,難道昨夜大醉斷片后在青樓殺了人?不對呀,自己怎么一點也記不起來?
三班衙役發出一陣“威~武~”聲,警告劉唐速速回話。
四圍百姓也紛紛大叫:“狗賊,敢作不敢當嗎?”
劉唐生性放蕩不羈,聞聲反問道:“王婆?可是昨日陪我的窯姐嗎?可有那小妞漂亮?”說著向人群一抬下巴。
眾人循跡望去,卻是潘金蓮戰戰兢兢站立在人群之中。
潘金蓮心中有鬼,趕緊掩面移身,躲到西門慶身后才心神稍定。
圍觀百姓一陣大嘩,按照劉唐所說,王婆少說五六十歲年紀了,誰又能想到居然是個老年窯姐?
自古賊和婊子本就是一窩,這話從梁山賊人嘴里說出來,大伙兒都覺得差不離。
眾人紛紛搖頭,心道這賊人雖牛一般強壯,但連王婆這等貨色都下得了手,這口味實在是……太重了!
劉唐的口味夠“重”,但呂軾對待梁山賊人下手更“重”!
呂軾一拍驚堂木,喝道:“你昨夜如何在陽谷sharen放火,說!”
三班衙役將水火棍在地上狠狠一頓,聲勢頗為駭人。
劉唐是個混不吝,再說他昨夜喝斷片,什么也不記得了,自然答不出來。
不過他依然嘴硬,“呸”了一聲喝道:“爺爺睡窯姐從來銀子都給得足足的!你說sharen放火嘛,爺爺記不得了,不過……想來是那窯姐沒伺候好爺爺,爺爺這才撒酒瘋宰了她。”
圍觀百姓大嘩,紛紛腦補昨夜王婆是怎么沒伺候好這紅毛鬼。
一幅幅腦補畫面,刷刷刷從眾人腦海中閃過!
呂軾怒從心頭起,從簽筒中抽出一支簽子扔出,喝道:“先打八十水火棍,看此賊嘴還硬不硬?”
三班衙役上前摁翻劉唐,掄圓了水火棍“噼噼啪啪”重重責打將起來。
衙門的棍棒,從來不是胡亂打的。
行刑的衙役兩人,都是打板子十幾年的老手,掌心磨得繭厚如鐵,棍梢一抖,便能叫人皮開肉綻卻不傷筋骨,手腕抖一抖用上暗力,便能讓人外皮瞧著無事,內里卻已骨斷筋折。
今日千百雙眼睛盯著,兩個衙役往手心啐了口唾沫,腕子一沉,水火棍挾著風聲砸下……
“啪!”
劉唐脊背上的皮肉猛地一顫,血痕頓時綻開。他起初還梗著脖子罵:“打得好,狗官!咱們走著瞧……我家晁哥哥定當砍了你的腦袋當夜壺。”
他嘴巴夠硬,可到了四十棍,罵聲已成了悶哼。
棍棒如雨,每一記都似烙鐵烙進骨髓,疼得他眼前發黑。
“我……我招!”他終于嘶吼出聲,喉間一股腥甜涌上:“莫打了……我招!”
“哼哼,算你識相。”呂軾一擺官袖,棍棒驟停。
縣主簿胡月早已備好供狀,蹲在劉唐身旁,筆尖蘸墨,細聲引導:“可是你昨夜潛入王婆家中,劫財害命?”
劉唐喘著粗氣點頭。
“可是你見金鐲起了歹意,欲行不軌?”
“是。”
“嫖資多少?可是二兩銀子?”
“你看著寫就是。”
“一夜幾次?擺何姿勢?”
……
胡月極善于在細節處引導,只一炷香的工夫就寫好詳細供狀。
他吹了吹供狀上未干的墨跡,上前蹲在劉唐身側,喝道:“如無出入,快快畫押按泥。”
劉唐疼得渾身顫抖,顫巍巍畫押,又有衙役拉起劉唐的手,在供狀上重重按上鮮紅的指印。
呂軾看著胡月呈上的供狀,滿意地點點頭。
至此時間、地點、案由、兇器、人證、供狀、押印俱在,一場嫖娼sharen劫財縱火大案,已經鐵案如山。
這口黑鍋,劉唐算是“堅不可摧”地背起來了!
西門慶混在人群中,看著劉唐血肉模糊的脊背和那雙充滿怨毒、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一股寒意陡然竄上脊梁骨!
“哼!現在知道怕了?”鎖靈的聲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冰冷,“廢柴!麻煩大了,哈哈,晁蓋那伙人可不是吃素的!劉唐是梁山泊坐第五把交椅的頭領!你把他整得這么慘,還扣上‘嫖娼sharen’的屎盆子……嘿嘿,等著吧!梁山泊的報復,會比景陽岡的虎嘯還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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