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酒會遇美香煙的霧氣在窗前繚繞,‘哈德門’的火星在顧家生指間明滅。他將燙金請柬按在桌角,軍政部的鎏金徽記在夕照下泛著奢靡的光暈,紙頁間的"夜巴黎"香水味混著煙草氣息,莫名讓人想起南京城里那些涂脂抹粉的交際花。
"四哥!"
木門被猛地撞開,程遠裹著一身伙房油煙味闖進來,左手提著荷葉包的燒雞,油漬已經滲過三層草紙,右手還攥著半瓶山西老白汾。
"聽說你要去金陵飯店吃席?"
程遠用腳勾過凳子。
"帶兄弟去開開葷唄?"
顧家生慢條斯理地折起請柬。他注意到程遠今天特意換了新發的軍官皮鞋,鞋帶卻還是系著戰場上的防松結,這種系法能讓靴子在泥濘中不脫落,卻會磨壞上等小牛皮。
"軍政部宣傳處的酒會。"
程遠的眼睛頓時亮得像夜襲時的信號彈。他一個箭步竄上來,燒雞油滴在參謀處剛送來的作戰地圖上:
"四哥!我當年在租界混的時候,洋文英語溜著呢!"
說著突然壓低嗓音:
"再說了...你就不怕那些官小姐纏著要跳舞?"
顧家生看著他那滿臉雀躍的神色,就差對自己說四哥,放開那些官小姐,讓兄弟先上。
窗外的軍號聲恰在此時響起。顧家生望著操場上加練拼刺的新兵,有個瘦小子正被教官踹屁股.................
"行啊。"
顧家生從衣帽鉤取下軍禮服,呢料摩擦聲里飄出一句:
"不過..........."
程遠立刻并攏腳跟。
"您說!是要兄弟扮狗腿子還是裝馬弁?"
他手忙腳亂地擦著武裝帶上的油漬,顧家生把銅扣腰帶甩過去,精準砸在程遠懷里:
"穿常服。"
他指了指對方領口可疑的醬色污漬,弄得精神點,不要邋里邋遢的。
程遠咧嘴一笑,一雙牛眼都快瞇成一條縫:"得令!"
顧家生輕輕一笑道:老二啊跟四哥說說....你那‘敲砂罐’是從哪里學的。”
程遠撓頭的動作讓發茬沙沙作響:
"邱教官唄!人家喝過萊茵河水的..."突然挺直腰板,"您不是讓咱多向文化人學習嘛!"
顧家生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這小子對"學習"二字的理解,倒是一如既往的別開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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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生站在和平飯店鎏金大門前,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口。暮春的晚風帶著秦淮河的水汽掠過他的鬢角,卻吹不散他眼底的焦躁。懷表的分針已經轉過第四個刻度,程遠那小子說是去換身行頭,倒像是要把自己重新投胎似的。
"四哥!這兒!"
顧家生轉身時,程遠正像個西洋鏡里的滑稽演員般跑來,嶄新的三件套西裝繃在他壯實的身板上,梳得油光水滑的背頭活像抹了豬油,那雙意大利小牛皮鞋亮得能照見人影子。
"喲,你這是從哪弄的這一身行頭。"
程遠咧著嘴,露出兩顆討喜的虎牙:
"四哥....你這話說的!今晚可是軍政部做東,我程老二要是給你跌份兒,明天就跳秦淮河喂魚去!"
水晶吊燈的光瀑從宴會廳穹頂傾瀉而下,將滿室衣香鬢影鍍上一層浮動的金輝。
"嚯~"
程遠用氣音發出驚嘆,手指偷偷戳了戳顧家生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