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回頭,總覺得有些人在背后看著自己陰笑。
讀史時,總覺得這個時代被蒙著一層面紗,那些影響歷史進程的事件背后,仿佛有只無形大手。
是誰?
唐青不知道。
管特么的!
唐青帶著人巡查了一番,路過三法司時,那些門子看向他們的眼神頗為輕蔑。
“都說咱們是夜壺。”錢敏悻悻的道。
“他們也是夜壺。”唐青說。
“三法司可無人敢惹。”錢敏覺得老大有些飄了。
唐青笑了笑,三法司不也是工具?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煩惱,說起來,大人物的煩惱許多時候更多。
活的簡單更幸福,當然,得在能吃飽穿暖的年代。
否則食不果腹,衣不遮體,你給老子說什么越簡單越快樂,大巴掌抽不死你。
唐青特地帶著人在豪商賈山家外面轉了一圈。
看,咱們收錢辦事,童叟無欺。
每月五十貫,唐青按規矩分潤之后,各自拿了好處,弓手們士氣大振,錢敏歡喜,就是不滿馬聰也得了錢。
“多謝。”賈家的門子拱手。
西城多豪商,權貴也不少。大伙兒都想著三法司在西城,誰特么敢不長眼來討野火?
就像是后世,把家安置在機構旁邊一個道理。
貴人多,有錢人多,催生出了各種商業模式。
比如說酒樓就多不勝數。
“老馬,仔細想想,是要安全,還是要那點蠅頭小利。”錢敏一路給那些酒樓老板上課。
“知曉賈山嗎?家中管事被人殺,如今我兵馬司的人隔三差五在附近巡查,賊人再不敢窺探賈家。”
唐青自然不會親自出馬,他在不遠處站著,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子從邊上的小酒館里踉踉蹌蹌的出來。
上午就喝醉,不覺得難受嗎?
唐青搖搖頭,男子抬頭,醉眼朦朧的看著他。
咦!
這不是王鐘的隨從梁兄嗎?
梁河也看到了唐青,一怔后,他踉踉蹌蹌走過來,嘴里的酒氣熏死人了,“你是……你是唐青。”
唐青冷漠看著他。
王鐘死后,作為他的隨從,梁河的境遇不問可知。
“你……”梁河指著唐青,“我想了許久,賭徒……進門不許帶刀,要……要搜身。那……那是誰殺了王千戶?老子想啊想……是你!”
唐青心中一震。
“只有你。”梁河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只有你才有殺千戶的動機。”
這廝不是喝醉了,而是在蹲守我!
唐青見梁河眸色漸漸清明,心中微冷。
梁河身體往前,幾乎貼近唐青,低聲道:“給我錢,我便絕口不提此事。”
他身體后撤,夸張笑道:“你可以不給試試。”
唐青冷冷看著他。
“我知曉石家對你數度下手,你說,我若是去尋石家說這番話,石家會如何?”梁河笑道:“明日,明日下衙后,就在這家酒樓,我要五百貫。你,可以不給試試。”
梁河緩緩后退,一邊后一邊笑。
錢敏過來了,指著梁河,“唐指揮,可要小人弄他。”
“酒瘋子罷了。”
“酒瘋子?哈哈哈哈!”梁河大笑而去。
唐青神色如常,帶著人繼續巡查。
中午就在外面吃,唐青要了兩張肉餅,一碗醪糟湯圓,堪稱是碳水大聚會。
吃了午飯,唐青坐在外面乘涼。
因大同一線戰事日緊,石家最近偃旗息鼓,也是不想給石亨惹麻煩的意思。
唐青回想了一下那日殺王鐘的經過,自覺沒留下痕跡。
可許多事兒不需要痕跡,也不需要證據。
王鐘并無死敵,那么誰會殺他?
賭徒進門之前要搜身,那日用刀捅了王鐘的就不是賭徒。
而且王鐘身死的地方,側面就是個藏人之處。
合并這些信息,加之石茂想到王鐘把唐青安排和自己等人一組,準備出城操練的事兒。
唐青倒吸一口涼氣。
老子小看了天下英雄。
石家順勢發難,只需廣造輿論,便能引起重視。當下文官們正想尋武勛的把柄,得此線索,那些文官會如瘋狗般的尋找唐青的錯處。
他們只需沿著案發地詢問,唐青仔細想想,那日少說有十余人看到了自己,雖說他低著頭,可難保啊!
大意了!
唐青心中微冷。
怎么辦?
他坐在那里,手中拿著茶杯,突然猛地把茶水潑了出去。
不遠處一家酒樓的二樓上,窗戶開了一半,梁河就在窗后盯著唐青,笑道:“老子就不信你不害怕,明日老子請人來蹲守,擒賊擒贓,捉奸捉雙,你唐青必將身死名裂!”
唐青在發呆,梁河越發得意,“老子回去就搬家,楊家客棧那里偏僻,老子就不信你能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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