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sharen了
京郊的荒野上,一個劇組正在拍戲。
“武替呢?”副導演喊道。
“唐青,唐青!”一個工作人員拿著喇叭找人。
“這呢!這呢!”一個渾身披甲,手持長刀的年輕人過來。
副導演說:“準備一下。”
“有數。”唐青點頭。
男主角正在邊上歇息,助理忙不迭的給他的臉上涂抹防曬霜,“看這嫩臉給太陽曬的,被那些粉絲看到了得多心疼……”
馬蹄聲起,男主角抬頭看了一眼,好家伙,遠處人馬如龍,正疾馳而來。
“咱是玉器,武替是瓦礫。”助理不屑的道,“別看他現在出彩,鏡頭里面連露臉的資格都沒有,連群演都不如。”
唐青策馬疾馳而來,他持著長刀沖進了稻草人陣列,左右劈砍。
“有點意思。”導演看著監視器。
“下面的戲份是硬茬。”副導演說。
“射箭這劇情換個鏡頭就是了。”導演說。這邊鏡頭是射箭,轉換個鏡頭,箭矢已經插在箭靶中間。
副導演搖頭。
“啥意思?”導演問。
“那武替說不必,就一鏡到底。”
“喲!吹牛筆也不上稅不是。”導演笑道:“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騎射,他會?”
話音未落,唐青已經策馬到了靶子前方,收刀,拿出弓箭。
馬兒在疾馳,馬背上的唐青張弓搭箭。
回頭望月。
嘭!
嘭!
嘭!
連續三箭都射中了靶子,距離靶心也不遠。
這不是靜止射箭,而是騎射。
監視器后,導演愕然。
“這特么!”副導演一拍大腿,“這不就是天生的打星嗎?”
“讓那小子來。”導演心想若是自己能親手發掘出一個打星,江湖地位能提升多少?
“青子,導演叫你。”
唐青縱馬過來,近前一個麻利的下馬動作,導演不禁拍手叫好。
“你……”導演剛開口,就看到了唐青臉上的刀疤,“留個聯系方式,下次有武替叫你。”
“謝謝導演!”唐青笑嘻嘻的拱手。
這場戲之后,唐青在這個劇組的武替戲份就結束了。
他結賬走人,身后導演嘆道,“如果沒有臉上的刀疤,就是個天生的打星胚子,可惜了。”
副導演過來,“我問過,唐青從小就跟著父親去了草原,不知從哪學來了這一身本事,據說每年草原大會他都會帶著人演繹弓馬和摔角,牛的一批!可惜了。”
二人搖頭嘆息,隨即放下此事……每年有多少俊男美女進這個圈子,最終能混出人樣的,千里無一。
……
傍晚的京城,一處建筑工地中不時傳來一陣叫嚷。
提著一瓶散酒和鹵肉的唐青路過。
“鬧什么呢?”
他擠進去,幾個工人正在一個坑里,小心翼翼的把繩子綁在一個長條的東西上。這東西被一層干土包裹著,隨著挪動,干土層不斷破裂。
“拉起來。”坑底的人仰頭喊道。
挖機輕松把這個東西拉了上來。
考古隊的人圍過去,唐青跟在后面,見他們用刷子把外圍的泥漿刷去,剝開干土層,里面竟然是破席子。
考古隊員們都泄氣了,一個看熱鬧的老人說:“哪怕是平民也得有口薄棺,破席子包裹,多半是貧民,弄不好就是流民。”
貧民的墓葬有什么好發掘的?
“走程序吧!”帶隊的小領導抽著煙,用腳踢了踢席子,意趣闌珊的說。
破席子早已朽爛,隨意扒拉幾下,現出了尸骸。
是個年輕人!
“沒爛!”有人驚喜的道。
“這不是樓蘭女尸第二嗎?”那個老人過來,“哎哎哎!小心些。”
“就是干尸,您想想烤鴨就得嘞!”拿著高壓水槍的考古隊員沒好氣的道。
“這上面好像有字。”老人指著邊上的石塊說。
水柱轉向,幾下就把石塊沖刷干凈了。
老人走過去蹲下,仔細看著上面的字。
“……景泰……年……這是明代宗的年號……”
“江寧伯……”
“罪……舉族……流放……”
“江寧伯是誰?”有人問。
考古隊員們懵逼,老人扶扶眼鏡,抬頭道:“江寧伯唐氏是大明武勛。祖宗跟著永樂皇帝靖難發家,受封江寧伯,不過頗為低調……”
“大明伯爵的子弟就這墓葬?”有人質疑墓葬和席子卷著尸骸的規制不對。
老人點頭,“是不對。唐氏史載不祥,大約是在奪門之變前后被抄家流放……后續就不知道了。”
“喲!您竟然如數家珍,這是研究過?”一個考古隊員覺得丟人,便刺了老人一句。
老人淡淡的道:“當初編纂地方志,我也在。”
撞鐵板上了。‘
考古隊員有些尷尬。
老人也覺得沒意思,捶捶大腿直起腰,目光轉動,看到了吃瓜的唐青,一怔,回頭看看那具不腐的尸骸。
“真像。”
唐青也覺得像。
但沒當回事。
老人過來,“小伙子叫什么?”
唐青說:“唐青。”
沒熱鬧可看了,唐青提著今日的快樂回出租屋。
幾個考古隊員把石板準備弄上車,老人問:“墓主叫什么?”
“唐青。”
老人回頭看著唐青的背影,說:“真像啊!”
唐青回到了出租屋,洗個澡,就穿著一條短褲,打開筆記本電腦,喝著小酒。不知過了多久,他覺得眼前有些發花。
“臥槽!才喝了兩杯,這就醉了?”唐青嘟囔著。
短視頻自動播放著,跳出一個本地主播,一臉興奮。
唐青覺得腦袋劇痛,胸口煩悶想吐。
“……考古大發現,今天本市工地挖出一座明代墓葬,出土了一具干尸。”
“據市文物局公布,墓主的身份并非落魄權貴子弟,而是……”
市電視臺的視頻跟著自動播放:“……現在咱們采訪一下發現者,原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專家胡采立……”
白天在工地的老人此刻出現在鏡頭中,他興奮的道:“墓主所處的時代,正好在英宗和代宗之間。按照當時慣例,除非十惡不赦,否則就算是站錯隊被清算,也不至于用席子包裹……”
唐青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這是本市進入新世紀以來最大的考古發現,下面咱們連線首都大學考古系專家……”
“主持人好,這個考古發現確實令人意外……”
……
大明正統十四年。
初夏的陽光灑滿城頭。
一輛馬車從安定門駛入。
馬車里,戶部給事中王竑瞇著眼,身體隨著馬車的顛簸而搖晃著。
車內不算寬敞,坐在對面的是錦衣衛的實控人,錦衣衛同知馬順,他摩挲著手中的玉佩,輕聲道:“也先大軍正在大同一線耀武,京師文武如今分為兩路,一路主張堅守,一路主張迎擊。”
王竑的語速很慢,伴隨著外面的蟬鳴聲令人犯困,“堅守,可能守?迎擊,可能擊?”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陛下如今對臣子不算友善。”
馬順笑了笑,“臣子想要權柄,就得從君王手中巧取豪奪。怎地,那些人希望陛下把權力拱手奉上?”
王竑神色如常,“此次也先大軍壓境,按理堅守即可。如今朝野議論紛紛,宮中也時常有話傳出來……陛下意欲重現太宗皇帝雄風。”
“翁父說,此事難。”
馬順口中的翁父,乃是宮中司禮監太監王振。這位權傾朝野的太監,便是馬順的靠山,也是許多-->>官員投機的目標。
王竑嘆息,“如今朝中味兒不對。”
“君臣借此角力罷了。”馬順撫須,“陛下御極多年,從張太后與三楊輔政,到如今親政,這其中經歷了多少暗流涌動。”
第1章我sharen了
“帝王天生就該手握重權,臣子們前些年習慣了無視帝王。如今想藉也先大軍南下之事……”
王竑止住話頭,外面馬蹄聲越來越近,在馬車左側減速并行。
“稟同知,先前京師一干紈绔在青樓飲酒,提及此次也先大軍壓境之事,有人說也先不可敵,起大軍迎擊,陛下是……”
車外的聲音猶豫了一下,“陛下是喝多了。”
馬順微微蹙眉,“誰?”
“江寧伯唐繼祖的嫡長孫,唐青。”
“唐青?”
“是。”
馬順摸摸刀柄,眼中有厲色閃過,王竑搖頭,表示此人只是個無足輕重的權貴子弟。外面那人說,“此子生母早逝,留下了一筆不菲的嫁妝。”
嫁妝是女子的私產,生母過世后,自然就成了唐青的財產。
“席間有大同左參將石亨的子侄辯駁,被唐青呵斥,說石亨浪得虛名,不是也先的對手。”
“此子是喝多了。”馬順說,王竑淡淡的道,“誹謗君父,非議大將。”
“你這隨口就給他弄了兩個可大可小的罪名。”馬順嘆息,“難怪翁父說,和文官打交道,得長十個心眼。”
“石茂和唐青大打出手,小人來時,二人還在廝打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