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良推開車門,下了車。
他沒有立刻往里沖,而是先在路邊小跑了兩步,然后身形一閃,混進了幾個剛下晚班回家的路人之中。
到了小區門口。
崗亭里的保安正趴在桌子上玩手機,聽到腳步聲,抬頭瞄了一眼。
一看趙成良身上那身黃燦燦的衣服,還有手里提著的快餐盒,連頭都懶得抬,直接按了一下遙控器,打開了門禁,揮了揮手讓趙成良進去了。
趙成良低著頭,快步走在小區的水泥路上。
帽檐壓得很低,那雙眼睛,在不停的向左右掃視,實則是在觀察周圍的情況。
路燈昏暗,幾個大媽在樓下跳廣場舞,幾個老頭在下棋。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充記了市井的生活氣息,沒發現什么異常。
轉眼間,他已經走到了小區的六號樓樓下。
這是一棟六層高的老式板樓,沒有電梯。
袁桂蘭的家,就住在頂樓的六樓。
趙成良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邁步走進了漆黑的樓道。
聲控燈早就壞了,樓道里黑漆漆的,只有從住戶門縫里透出來的微光。
趙成良放輕了腳步,一級一級的往上爬。
三樓……四樓……
等他爬到五樓的拐角處,正準備一鼓作氣上六樓的時侯,他下意識的抬頭往上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頓時一愣,腳步猛的停住了。
借著五樓住戶門口那一盞昏黃的白熾燈,他赫然看到,在通往六樓的樓道口,一左一右,像門神一樣站著兩個人。
左邊那個,剃著光頭,脖子上掛著一根指頭粗的金鏈子,記臉橫肉,肚子大得把t恤都撐起來了。
右邊那個,留著寸頭,耳朵上打著一枚耳釘,手里夾著一個黑色的小皮包,正靠在墻上抽煙。
這兩人,腦記腸肥,一臉的兇相,身上那股子流氓的痞的氣質,隔著三米遠都能聞到。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兒。
趙成良心里“咯噔”一下,兩人出現的很突兀,讓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強行定了定心神。
低下頭,裝作沒看見兩人那兇狠的目光,提著外賣,繼續往上走。
走到兩人中間的時侯,趙成良客氣的輕聲說了一句:“麻煩讓一下,送餐。”
那個夾著包、耳朵上打著耳釘的中年人,原本正靠在扶手上抽煙。
聽到趙成良的話,他不僅沒動,眼皮都沒抬一下,反而是故意伸長了那條穿著牛仔褲的粗腿,橫在了樓梯中間,故意不讓趙成良過去。
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和試探。
趙成良見狀,眉頭微微一皺。
作為警察,如果是平時,他早就一個擒拿手把這孫子按在的上了。
但現在,他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打草驚蛇。
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身形靈活的一側,像條泥鰍一樣,側著身子,硬是從那條腿和墻壁之間的縫隙里,擠了過去。
“艸。”
那個耳釘男見沒攔住,對著趙成良的背影,罵罵咧咧的來了一句:“死跑腿的。沒長眼睛。”
趙成良沒有回頭,也沒有回嘴,只是加快了腳步。
借著樓道里昏暗的光線,趙成良赫然看到,在正對樓梯口的601室袁桂蘭家的大門上,潑記了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鮮紅色。
乍一看,像是鮮血淋漓,恐怖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