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年這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不僅沒傷著趙成良分毫,反而差點閃了自已的老腰。
他原本以為,只要拋出“私見逃犯”這個殺手锏,哪怕不能當場把趙成良拿下,也能讓調查組內部生出嫌隙,至少讓陳鴻基對趙成良產生懷疑。
但他萬萬沒想到,調查組的內部竟然如此鐵板一塊,不僅站在趙成良那邊,聽那口氣,就連省里也是給趙成良背書的。
這一下,陳延年的算盤是徹底落空了。
臉上肌肉微微抽搐了幾下,原本咄咄逼人的氣勢瞬間萎靡,只能尷尬的端起茶杯,借著喝水來掩飾眼底的陰鷙。
高振華見狀,呵呵一笑,適時的擺了擺手,出來定調子了。
“好了,好了。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了也就沒事了。”
高振華開口就要和稀泥,語氣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剛才我也說了,省里對這次調查工作是高度重視的。趙成良通志要是真有什么原則性的問題,省紀委和省公安廳,怎么可能讓他進調查組?這是對組織的不信任嘛。”
他轉過頭,看著眾人,語重心長的說道:“大家都不要忘了,上個月,就是這位趙成良通志,在我們梅州那家酒店里,面對持槍的暴徒,可是豁出命去見義勇為的。通過這件事,我個人認為,趙成良就是一個值得信任、經得起考驗的好通志。這一點,毋庸置疑。”
眼看好話都讓高振華一個人說完了,一直坐在那里面沉似水的陳鴻基,終于坐不住了。
他并沒有順著高振華的話繼續寒暄,而是突然雙手撐著膝蓋,緩緩的站了起來。
“高市長,”陳鴻基的聲音冷淡,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公事公辦,“既然誤會解除了,那是最好的。要是沒其他的事兒,我們還要趕回去整理材料,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他甚至沒有等高振華回應,只是意味深長的留下了一句:“高市長,你身l抱恙,可要保重身l啊,不用送了。”
這四個字,聽在不通人的耳朵里,那是別有一番滋味。
說完,陳鴻基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走。
那背影,決絕得就像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屋子里多待。
旁邊的沈國忠一看,連忙站起來,臉上堆起歉意的笑容,忙不迭的和高振華賠罪:“高市長,你別介意。老陳這個人就是這樣,急脾氣,工作狂,一想到案子就坐不住。”
高振華倒是不以為意,他依舊穩穩的坐在沙發上,大度的擺了擺手:“哎,我和鴻基兄幾十年的交情了,我還不了解他嗎?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你們去忙吧,正事要緊。”
沈國忠一聽,也就沒再多說什么,匆匆打了一個招呼,便拿起公文包,快步跟上了陳鴻基的步伐。
趙成良見狀,也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領,微笑著向高振華和兩位老干部點了點頭,緊隨其后,也要告辭。
這一次,高振華倒是沒有挽留,只是目送著他們離開,眼神深邃。
然而,等趙成良和林毅走出別墅的屋門,來到院子里的時侯,卻發現陳鴻基和沈國忠的那輛車,已經提前一步先走了。
顯然,這兩位領導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是非之的多留。
林毅去開車了。
趙成良一個人站在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深吸了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氣,感覺肺腑里那股子憋悶氣才算是散去了一些。
他剛走出院子的大鐵門,正準備往路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