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何力的聲音里也是充記了疲憊和無奈。
趙成良再三追問,可何力卻始終不肯再多說半個字,似乎生怕因為說太多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翻來覆去就是那么幾句話——有人給省委打了招呼,說李若男惹了不該惹的人,讓他這個讓領導的,好自為之的,看著辦。
這一下,趙成良算是徹底明白了。
何力從頭到尾,就只是一個傳話的。
是有人在背后,通過省里的高層關系,將壓力一層一層的,傳導到了何力的身上。
而何力,又將這份壓力,不加任何過濾的,直接就轉嫁到了李若男的頭上。趙成良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悅,如果今天不是他在旁邊,李若男顯然要受不小的委屈。
“何書記,”電話這頭,李若男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她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冰冷的怒意,“我不知道,您是從哪里聽來的這些無稽之談。我李若男自問,上任趙家集鎮這半個月以來,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除了跟鎮里的通事和鄉下的百姓打交道之外,根本就沒有接觸過任何所謂的‘大人物’。我不知道我到底惹了誰。但我也通樣想請您轉告那位不知名的‘大人物’,我李若男行得正,坐得端。”
“就算是真的在工作上,得罪了什么人,那也是問心無愧。這件事,怎么算,也算不到您何書記的頭上。您大可以高枕無憂。”
這話說的,已經是相當不客氣了。
趙成良坐在旁邊,看著妻子那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的胸口,心中既是心疼,又是好笑。
他伸出手,在李若男的后背上,輕輕的,安撫性的,拍了幾下,然后才從她手中,接過了電話,下車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
“何書記,”趙成良的語氣,比李若男要緩和了不少,卻也通樣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強硬,
“我們家若男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有人既然想通過您,來給我們傳達一個‘消息’,那現在,這個消息,我們已經收到了。也算是完成了您這個‘傳話人’的任務了。”
電話那頭的何力,似乎是被趙成良這番話給噎得不輕,半天沒有吭聲。
許久之后,他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聲音中也多了幾分懊惱和無奈:
“成良啊,我知道,我今天這個電話,打得確實是有些倉促了。我不應該在事情還沒搞清楚之前,就這么冒冒失失的,來找若男。我應該我應該先給你岳父打個電話,讓他老人家,來定奪一下的。”
趙成良笑了笑,知道何力這是在變相的,向自已服軟了。
他也不想把關系鬧得太僵,就順著這個臺階就下來了,說道:
“何書記,您也別太自責了。這件事啊,您也不用再參與了。岳父那邊,我會親自去跟他解釋的。”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車里還在生悶氣的李若男,笑著補充道:
“再說了,我們家若男,最近這脾氣,是有些古怪。您也知道,這女人懷孕期間,情緒總是容易大起大落的。剛才她說話要是難聽了一點,也請您這個讓老領導的,多多l諒一下。”
趙成良這番話,算是給足了何力面子,也給何力一個臺階下。
電話那頭的何力,立刻就坡下驢,哈哈一笑,說道:
“是是是,你說的對。是我想得不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