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痕之地的灰色平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黑色裂隙如同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嘴,從界痕祭壇下方瘋狂擴張,短短數息之間便蔓延至數萬丈寬,裂隙邊緣流淌著灰色的寂滅氣息,所過之處,銀色的界痕之力如同冰雪消融般快速消散,堅硬的平原地面化作虛無,連空間碎片都被徹底吞噬,只留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林辰等人懸浮在虛空中,渾身冰涼,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們忍不住顫抖。這股灰色寂滅氣息太過恐怖,它既不似邪祟之力的貪婪侵蝕,也不似幽冥之力的陰冷凍結,而是帶著一種“萬物歸寂”的絕對意志——無論是什么力量,無論是生靈還是死物,只要觸碰到它,都會被徹底抹去存在的痕跡,歸于最初的虛無。
“這……這是寂滅之力!”混沌元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他死死盯著黑色裂隙,金色的眼眸中滿是驚駭與難以置信,“老夫在無界原始意志的最深層傳承記憶中見過!這是宇宙誕生之前,混沌虛無中誕生的最古老力量,掌控這股力量的,是傳說中的‘寂滅之主’!”
“寂滅之主?”白影等人臉色慘白,他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但僅憑這股讓天地都為之戰栗的寂滅氣息,便可知曉其恐怖遠超幽冥主宰,“混沌元祖前輩,這寂滅之主是什么來歷?為何會被封印在界痕之地深處?”
混沌元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帶著一絲嘶啞:“傳說,在宇宙尚未誕生之時,整個虛空只有純粹的寂滅與混沌。寂滅之主便是寂滅本源的化身,它的意志是‘抹去一切存在’,而混沌本源的意志是‘孕育萬物生滅’。兩者相生相克,最終爆發了一場開天辟地般的大戰,混沌本源勝出,孕育出了無界、原始、界痕三大空間,以及無數宇宙星辰,而寂滅之主則被混沌本源的力量封印在界痕之地的最深處——那里是宇宙與虛無的分界點,也是封印最穩固的地方。”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后怕:“三位始祖之所以選擇在界痕之地布下多重防御,并非只為了抵擋邪祟和幽冥,更是為了加固對寂滅之主的封印!血影使者和幽冥分身污染界痕之力,不僅是為了撕裂宇宙屏障,更是無意中破壞了始祖留下的封印陣法,才讓寂滅之主從沉睡中蘇醒!”
“無意中?”林辰眉頭緊鎖,心中閃過一絲疑慮。血影使者的實力雖強,但未必能輕易破壞始祖留下的封印陣法,這背后是否有更深的算計?
就在這時,黑色裂隙中傳來那道低沉而古老的聲音,這一次,聲音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地回蕩在整個界痕之地,帶著一種凌駕于萬物之上的威嚴:“混沌元祖……無界原始意志的傳承者……沒想到百萬載過去,還有人記得吾的名字。”
裂隙中,灰色的寂滅氣息如同潮水般涌出,一道巨大的灰色虛影緩緩顯現。這道虛影與幽冥主宰的霧氣形態不同,它由無數道細密的灰色光絲凝聚而成,沒有具體的五官,卻能讓人感受到它那“萬物歸寂”的絕對意志,虛影的中心,一點純粹的黑色光點閃爍,如同寂滅的核心,散發著讓一切力量都為之停滯的威壓。
“寂滅之主!”林辰握緊拳頭,體內的混沌有情之力與界痕本源之力同時運轉,形成一道雙重防護屏障,“你既然被封印了百萬載,為何還要蘇醒?難道你想讓整個宇宙都歸于虛無嗎?”
“歸于虛無……本就是萬物的最終歸宿。”寂滅之主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混沌本源孕育萬物,本就是一場錯誤。生老病死,征戰不休,所有的存在都在痛苦中掙扎,唯有寂滅,才能帶來永恒的安寧。”
它的話語中帶著一種詭異的蠱惑力,讓白影等人的眼神都出現了一絲迷茫,仿佛覺得“歸于虛無”真的是一種解脫。
“不要被它迷惑!”林辰大喊一聲,混沌有情之力爆發出耀眼的七彩光芒,驅散了眾人心中的迷茫,“它的意志是毀滅一切,所謂的‘永恒安寧’,不過是讓所有存在徹底消失!我們之所以戰斗,之所以守護,就是為了讓那些珍貴的情感、那些美好的事物能夠延續下去!”
“情感?美好?”寂滅之主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這些都是混沌本源制造的虛妄,轉瞬即逝,毫無意義。唯有寂滅,才是永恒。”
話音剛落,它緩緩抬手,灰色的寂滅氣息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灰色手掌,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朝著林辰等人狠狠拍來。這道手掌看似緩慢,卻蘊含著極致的寂滅法則,所過之處,時間仿佛停滯,空間歸于虛無,林辰等人甚至無法調動力量躲閃,只能眼睜睜看著手掌逼近。
“不好!這道攻擊蘊含著寂滅法則,我們根本無法抵擋!”混沌元祖臉色劇變,他想要燃燒最后的本源發動攻擊,卻發現體內的力量如同被凍結般,根本無法運轉。
白影、時軒、空瑤也陷入了絕望,他們能感受到,這道灰色手掌的力量遠超他們的認知,就算是全盛時期,他們也未必能抵擋,更何況現在力量消耗殆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辰體內的幽冥印記突然劇烈跳動起來,灰色的寂滅氣息竟然與黑色的幽冥印記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那道一直被壓制的幽冥印記,此刻不再是侵蝕的毒藥,反而散發出一道黑色的屏障,暫時擋住了寂滅法則的壓制,讓林辰能夠勉強調動力量。
“這是怎么回事?”林辰心中一驚,他能感受到,幽冥印記與寂滅之力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古老的聯系,就像是同源而生的力量。
“幽冥之力,本就是寂滅之力的衍生。”寂滅之主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了然,“百萬載前,吾被封印時,一絲寂滅本源逸散出去,在宇宙之外的虛無中形成了幽冥主宰。它的力量,不過是吾的九牛一毛。你體內的幽冥印記,本質上是寂滅本源的一絲余波,所以才能與吾產生共鳴。”
林辰瞬間明白過來,難怪幽冥主宰的力量如此詭異,難怪幽冥印記難以清除,原來它們的根源,竟然是眼前的寂滅之主!
“既然你體內有吾的本源余波,便無需再承受寂滅之苦。”寂滅之主的聲音帶著一絲“恩賜”的意味,“歸順吾,成為吾的寂滅使者,吾可以讓你免受歸于虛無的命運,與吾一同見證宇宙的終結。”
隨著它的話語,林辰體內的幽冥印記再次活躍起來,灰色的寂滅氣息順著印記,開始快速涌入他的體內。這一次,寂滅氣息并沒有抹去他的存在,反而在強化幽冥印記,讓他的力量快速提升,但同時,他的意識也開始出現一絲模糊,“歸于虛無”的念頭再次涌上心頭。
“林辰,不要被它控制!”白影的聲音帶著焦急,她強撐著運轉星界之力,朝著林辰射出一道八色光絲,想要喚醒他的意識。
光絲落在林辰身上,卻被灰色的寂滅氣息瞬間吞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林辰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體內的混沌有情之力在寂滅氣息的影響下,開始快速減弱,綠色執念和星界鱗片的光芒也變得黯淡。他能感受到,寂滅之力帶來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如此誘惑,只要歸順寂滅之主,他就能擁有掌控一切的力量,再也不用承受守護的痛苦。
“放棄吧……守護沒有意義……”寂滅之主的聲音如同魔音,不斷在他的腦海中回蕩,“歸于寂滅,才能永恒……”
就在林辰的意識即將沉淪的瞬間,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靈汐在無界花海中說過的話:“林辰,真正的強大,不是擁有毀滅一切的力量,而是擁有守護一切的勇氣。就算所有的美好都會消逝,我們也要拼盡全力去守護,因為那些經歷過的情感,那些一起戰斗的時光,都是真實存在過的,都是值得我們用生命去守護的。”
“真實存在過……值得守護……”
林辰的意識瞬間清醒,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他猛地調動體內所有的混沌有情之力,將靈汐的綠色執念、星界鱗片的力量,以及界痕本源之力全部融合,朝著幽冥印記狠狠壓制而去!
“寂滅之主,你錯了!”林辰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如同驚雷般響徹整個界痕之地,“情感不是虛妄,守護不是痛苦!那些真實存在過的美好,那些一起戰斗的伙伴,都是我活下去的意義!就算寂滅是萬物的最終歸宿,我也要用我的力量,守護這份美好,直到最后一刻!”
他怒吼一聲,將融合后的力量化作一道七彩銀色交織的巨大光刃,朝著灰色手掌狠狠斬去。這道光刃中,蘊含著混沌有情的守護之力、界痕本源的分界之力、星界鱗片的摯愛之力,以及綠色執念的堅定之力,四種力量相互融合,竟然形成了一道能夠對抗寂滅法則的特殊力量!
“轟——!”
七彩銀色光刃與灰色手掌碰撞的瞬間,整個界痕之地仿佛都被撕裂了。灰色的寂滅氣息與七彩銀色的守護之力相互交織、撕扯,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灰色手掌上的寂滅法則被光刃強行撕裂,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光刃雖然也黯淡了許多,但依然帶著凌厲的氣勢,朝著寂滅之主的虛影狠狠斬去。
“什么?!”寂滅之主的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波動,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你竟然能融合多種本源之力,對抗吾的寂滅法則?這不可能!”
它連忙調動更多的寂滅氣息,想要修復灰色手掌,抵擋光刃的攻擊。但林辰沒有給它任何機會,他轉頭看向白影等人,大喊道:“各位,我需要你們的幫助!用你們的力量,喚醒更多的界痕本源,我們一起對抗寂滅之主!”
白影等人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雖然他們力量虛弱,但依然拼盡全力,調動體內僅存的力量,朝著界痕平原上的界痕裂紋輸送而去。八色星界之力、金色混沌之力、銀色時間之力、黑色空間之力與銀色的界痕本源之力相互共鳴,平原上的無數道界痕裂紋同時爆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如同無數道銀色的溪流,朝著林辰的光刃匯聚而來。
光刃的力量瞬間暴漲,七彩銀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界痕之地,甚至壓制了黑色裂隙中涌出的灰色寂滅氣息。光刃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狠狠斬在寂滅之主的虛影上。
“噗嗤——!”
一聲輕響,寂滅之主的灰色虛影被光刃斬開一道巨大的缺口,灰色光絲四散飛濺,在虛空中化作虛無。虛影中心的黑色光點也黯淡了幾分,散發出的威壓明顯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