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籠罩節度使府,沈清沅與陸衍剛退出沈驚寒的房間,一名親衛便匆匆趕來,低聲稟報:“小姐,陸醫師,節度使請二位速去書房。”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必有要事,立刻隨親衛前往。
書房內,沈父負手立于窗前,眉頭緊鎖。見他們進來,他轉身沉聲道:“趙峰那邊有消息了。監視藥鋪的人發現,那掌柜今夜有異動。”
“他做了什么?”沈清沅上前一步。
“約莫一炷香前,一個作北狄商人打扮的男子潛入藥鋪后院,與掌柜密談許久。那人離去時,留下一個包裹。”沈父語氣凝重,“趙峰帶人暗中尾隨那商人,趁其不備截下了包裹。”
正說著,書房門被推開,趙峰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不起眼的布包。“大人,東西在此。”他將布包放在書案上,“那商人十分警覺,我們費了些功夫才得手,為免打草驚蛇,已將他暫時控制在一處安全所在。”
陸衍上前,小心地打開布包。里面并無金銀財物,只有幾卷看似普通的藥材樣本,以及一封以火漆封口的密信。他拿起密信,仔細檢查火漆印記后,才用小刀輕輕拆開。
信上的文字是北狄文所書,陸衍通曉此道,低聲將內容譯出。信中并未提及具體人名,但字里行間透露出一個驚人的信息:北狄計劃在近期于安西城內發動一場更大規模的陰謀,目標直指城防要害,意圖制造混亂,里應外合。
書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沈父一掌拍在案上,怒道:“好個北狄,狼子野心!竟敢圖謀我安西城防!”
沈清沅接過信紙,目光掃過那些陌生的文字,雖然看不懂,但陸衍翻譯的內容已讓她心頭巨震。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審視信紙的材質和墨跡。“父親,這信上雖未明具體計劃,但提及‘時機將至’,‘城內各處皆已備妥’。看來北狄在安西的布置,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陸衍補充道:“信中還提到‘貨已驗明,可用’。結合這些藥材樣本,”他指了指布包里的幾味草藥,“恐怕與他們計劃使用的手段有關。有些藥材若經特殊配制,可產生迷煙或毒霧。”
沈清沅立刻想到兄長沈驚寒所中之毒,以及蘇氏之前的手段。“他們是想用類似的方法,在城內關鍵處同時發難,制造恐慌,削弱守軍力量,為外部攻擊創造條件?”
“極有可能。”沈父面色陰沉,“安西城高池深,軍備嚴整,北狄強攻難有勝算。唯有從內部瓦解,方有可乘之機。這封信,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我們必須立刻行動。”沈清沅看向父親和陸衍,“首先,要加強對府內外的戒備,尤其是糧倉、武庫、水源及各處城門要害。其次,需盡快從那商人和藥鋪掌柜口中問出更多情報,查明他們在城內的同黨及具體計劃。”
陸衍沉吟道:“審訊之事需謹慎,以免他們察覺事情敗露,狗急跳墻,提前發動。或許可先從截獲的藥材和這密信的傳遞方式入手,反向追查。”
沈父點頭表示贊同:“趙峰,加派可靠人手,將那藥鋪和控制的商人所在地點嚴密看守起來,許進不許出,但暫時不要驚動他們。同時,立刻傳我命令,城中各處守軍提高警戒等級,暗中調整布防,對外只說是例行演練。”
“是!”趙峰領命,快步離去安排。
沈父又對沈清沅和陸衍道:“此事關系重大,你二人有何具體想法?”
沈清沅思索片刻,道:“父親,北狄計劃的關鍵在于里應外合。我們已知藥鋪是一個據點,但城內必然還有其他接應點。或許可以從這封密信的來源和傳遞渠道追查。那北狄商人如何入城?與何人接頭?這包裹原本要送往何處?順藤摸瓜,或可揪出更多暗線。”
陸衍接話:“還有這些藥材。它們并非安西常見之物,來源渠道特殊。我可憑借醫者身份,查驗城中各大藥鋪的進貨記錄,看看近期是否有類似藥材異常流通,或許能找到其他線索。”
“好!”沈父眼中閃過贊許之色,“就依你二人所。清沅,你心思縝密,與陸衍一同分析密信和藥材線索。我會讓手下得力之人配合你們調查流通渠道。切記,一切需在暗中進行,絕不能走漏風聲。”
計劃已定,沈清沅和陸衍便留在書房,仔細研究那封密信和藥材樣本。信紙是北狄宮廷專用的桑皮紙,質地堅韌;墨跡帶著一股淡淡的特殊松煙氣味。陸衍將藥材一一分辨,發現其中幾味確實具有致幻和麻痹效用,若大量使用,后果不堪設想。
“看來他們準備得很充分。”沈清沅指尖拂過冰涼的藥材,“我們必須更快。”
夜深人靜,節度使府內卻燈火通明。沈父連夜召集了幾名心腹將領,以加強邊境巡防為名,秘密調整了城防部署。沈清沅和陸衍則根據現有線索,初步擬定了一份需要重點排查的區域和人員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