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整,鬧鐘響起。
郝誠和李響掙扎著從睡袋里爬出來,第一感覺就是腳底板傳來的鉆心疼痛。
“我靠……”郝誠一動,臉就皺成了苦瓜,“這腳……感覺不是我自己的了。”
李響更是齜牙咧嘴,半天沒把腳從睡袋里拿出來。
“恒哥呢?”郝誠環顧四周,只看到一個空蕩蕩的睡袋。
“還能去哪,”李響苦笑,“那個變態,肯定早就出發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和一絲……理所當然。
他們掙扎著處理好自己的腳,那粗糙的手法跟林恒一比,簡直是酷刑。
等兩人一瘸一拐地踏上公路時,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
沒走多遠,他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又狼狽的身影在前面緩慢挪動。
“劉天?”郝誠喊了一聲。
前面的人回過頭,正是劉天。她眼窩深陷,滿臉疲憊,但眼神卻還算亮。
“你們也剛出發?”劉天看到他們,松了口氣的樣子。
“別提了,”郝成擺擺手,“我們艦長早就跑沒影了。你這是……追了一夜?”
劉天點點頭,苦笑道:“不走不行啊,不然今天都到不了地方。”
三人索性結伴而行。
到了中午,太陽毒辣得能把人烤化。
柏油路面被曬得發燙,腳踩上去,熱氣順著鞋底直往里鉆。
對于腳底有傷的三人來說,這簡直是地獄般的折磨。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炭火上。
李響的臉色越來越白,汗水把他的作訓服都浸透了。
他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喘著粗氣說:“不行了……我得停下來……看看傷口,感覺又破了……”
郝誠也想停,他感覺自己的腳底板已經爛了。
劉天卻一把拉住李響的胳膊,他自己的嘴唇都干裂了,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別看!”
“看一眼,你就再也走不動了!”
李響愣住了。
劉天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忍著,走到今天宿營點再處理。現在停下來,就前功盡棄了!”
郝誠看著劉天,又看看李響,最后狠狠一跺腳,雖然疼得臉部肌肉都在抽搐。
“媽的,走!”
三人互相攙扶著,再次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堅定地向前挪去。
公路無盡頭。
林恒一個人走在上面,像一個孤獨的行者。
他已經走了三個小時。
左腳的繃帶下,傷口在隱隱作痛,每一步都帶來新的刺激。但他面無表情,只是維持著一個固定的頻率,一步,再一步。
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砸在滾燙的柏油路上,瞬間蒸發。
他從不回頭。
因為他知道,回頭沒有任何意義。在這場殘酷的淘汰賽里,同情和等待是最沒用的東西。
日頭漸漸升高,前方的路在高溫下扭曲變形。
就在這時,他停下了腳步。
前面出現了岔路。
一條是沿著山體蜿蜒盤旋的柏油公路,一眼望不到頭。另一條,則是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徑,直接穿過一片郁郁蔥蔥的小樹林。
路口立著一個簡陋的木牌,上面什么字都沒有,只畫了一個巨大的、紅色的叉。
警告?還是陷阱?
林恒瞇起眼睛,打量著那片樹林。
按照地圖,穿過這片樹林,至少可以節省五公里的路程。五個小時的步行路程,對于他現在的情況來說,誘惑力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有樹林的地方,大概率有水源。
他水壺里的水已經不多了。
易中……
林恒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臉。
這絕對是那個老狐貍設計好的。用最-->>直接的誘惑,來考驗他們這群受訓員的膽量和判斷力。
放棄近路,意味著要多走好幾個小時,腳上的傷口能不能撐住是個問題。
選擇近路,就要面對未知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