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的燭光早已燃盡，只剩下窗外透進來的微光，將兩人依偎的身影染成淡銀色。文欣靠在藍咖的肩膀上，聽他輕聲講述幽龍洞湖底的靈草如何隨季節變換顏色，講洞頂鐘乳石滴落的泉水如何在月光下泛出彩虹，那些孤獨歲月里的細微觀察，被他說得像凡間最有趣的景致，讓她忍不住嘴角輕揚。

藍咖的指尖還停留在她的發梢，動作輕柔得像怕碰落易碎的珍寶。他低頭看著文欣的發頂，黑色的發絲與自己的長發偶爾纏繞，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癢意，讓他連呼吸都放得極輕——這是他千年等待里，最安穩的一個夜晚，沒有龍鱗的隱痛，沒有魔氣的侵擾，只有身邊人的溫度，和滿室的溫馨。

“你知道嗎？”藍咖的聲音低得像耳語，“有一年冬天，幽龍洞的湖面結了冰，我在冰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藍色的鱗片在冰下泛著光，像被困在水晶里的星星。那時候我想，要是你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在冰上散步，說不定還能看到冰下的靈魚。”

文欣輕輕點頭，腦海里浮現出那個畫面：結冰的湖面像巨大的藍寶石，藍咖穿著白色衣衫，牽著她的手走在冰上，冰下的靈魚拖著銀色的尾巴游過，洞頂的微光灑在他們身上——那是比凡間任何雪景都要美的景象。

“等任務完成，我們一起去看，”文欣輕聲說，語氣里滿是期待，“還要去你說的靈草花叢，去看那些隨季節變色的靈草。”

“好，”藍咖笑著答應，指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到時候我摘最大的靈草花，給你編個花環。”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幽龍洞的四季，聊到靈族村落的趣事，從尋仙劍的來歷，聊到龍鱗的秘密，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直到窗外的微光漸漸變亮，天邊泛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文欣才猛地回過神。

她直起身，看向窗外——東方的天空已經被染成淡粉色，靈族村落的方向隱約傳來了第一聲雞鳴，還有村民早起開門的吱呀聲。文欣的心里瞬間泛起一陣慌亂，她想起母親昨晚的叮囑，說今早要一起檢查去黑風谷的行李，要是自己遲遲不回去，家人肯定會擔心。

“糟了，天要亮了！”文欣連忙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袍，指尖還殘留著藍咖肩膀的溫度，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我得回去了，不然爹娘該著急了。”

藍咖也跟著起身，臉上的笑容瞬間淡去，深藍色的眼眸里泛起一絲失落，像被晨光沖淡的霧。他下意識地伸手拉住文欣的手腕，指尖的力道比之前更緊了些，卻又在察覺到她的慌亂時，輕輕松了松——他知道不能留她，卻還是舍不得放手。

“這么快……”藍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像個不愿讓玩伴離開的孩子，“我還沒跟你說夠。”

文欣看著他眼中的失落，心里也泛起一陣悵然。她能感受到他的不舍，也明白自己的留戀——這一晚的時光，像偷來的蜜糖，甜得讓她不想放手。可她不能任性，家人還在等著她，明天的旅程還需要準備，她必須回去。

“我明晚再來找你，”文欣輕聲說，語氣里滿是承諾，“等爹娘睡下，我就過來，我們再接著聊，聊到你想睡為止。”

藍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失落的神色散去不少，他緊緊握住文欣的手，像是在確認這個承諾：“真的嗎？你明晚一定會來？”

“真的，”文欣用力點頭，眼神里滿是堅定，“我會想辦法溜出來，不會讓你等太久。”

得到肯定的答復，藍咖才慢慢松開手，卻依舊跟在她身后，幫她拿起放在桌旁的布包，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她的衣袍，確認沒有褶皺才放心。他的動作細致得像在照顧易碎的珍寶，讓文欣心里的不舍更甚。

“路上小心，”藍咖輕聲叮囑，語氣里滿是擔憂，“晨光剛亮，林間的露水重，路滑，你慢些走。”

“我知道，”文欣點點頭，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藍咖，“你也早點休息，別再想太多，龍鱗的事……我們一起面對。”

藍咖笑著點頭，深藍色的眼眸里滿是溫柔：“好，我等你明晚來。”

文欣不再猶豫，轉身走出了廂房。剛踏入走廊，晨光就迎面灑來，帶著清晨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回頭望了一眼廂房的門，隱約能看到藍咖的身影還站在門口，心里泛起一陣復雜的情緒——這份剛剛萌芽的情感，像幽龍洞的靈草，在無人察覺的角落悄悄生長，卻又充滿了未知，她不知道它會走向何方，不知道前方的危險會不會影響這份溫暖。

文欣加快腳步向自己的廂房走去，走廊里的晨光越來越亮，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既緊張又期待——緊張家人會發現自己徹夜未歸，期待明晚與藍咖的重逢。

走到自己的廂房門口時，文欣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屋內靜悄悄的，母親已經不在房內，顯然是已經起床了。文欣連忙走到床邊坐下，假裝剛睡醒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衣袍，又揉了揉眼睛，試圖掩蓋熬夜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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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欣，醒了嗎？”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帶著一絲溫柔的催促，“快起來洗漱，早飯已經做好了，吃完我們還要檢查行李呢。”

“醒了娘，我馬上就來！”文欣連忙應道，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母親站在門外，手里拿著她的洗漱用品，看到她時，眼中閃過一絲關切：“怎么臉色這么白？是不是沒睡好？”

“可能是昨晚有點緊張，沒睡踏實，”文欣連忙找了個借口，接過洗漱用品，“我洗漱完就好。”

母親沒有多想，笑著點點頭：“那你快點，粥還熱著。”

文欣拿著洗漱用品走到院中的水井旁，冷水潑在臉上，讓她瞬間清醒了不少。她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眼底帶著一絲疲憊，卻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昨晚的溫馨還在心頭縈繞，藍咖的笑容、溫柔的話語，還有他眼中的失落，都像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洗漱完畢，文欣走到廚房時，父親和文軒、張政已經坐在桌旁了。藍咖沒有來，顯然是怕引起懷疑，留在了自己的廂房。文欣的心里泛起一絲小小的失落，卻還是強打起精神，走到桌旁坐下。

“昨晚睡得怎么樣？”父親抬頭看向她，語氣里滿是關切，“明天就要出發了，要是緊張，今晚早點睡。”

“挺好的，”文欣笑著點頭，拿起筷子喝了一口粥，溫熱的粥滑入喉嚨，卻沒了昨晚和藍咖一起吃時的甜意，“就是有點期待，想早點去黑風谷，救出三位仙人。”

文軒笑著調侃：“看你這模樣，倒像是比我們還著急。放心吧，有我們一起，肯定能順利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