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龍洞的夜比外界更顯靜謐,湖水在月光下泛著淡藍色的微光,洞壁上“幽龍洞”三個字的藍光漸漸柔和,像在守護著這片被遺忘的秘境。就在文欣在溶洞廂房陷入沉睡時,湖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不是白天沸騰的躁動,而是帶著力量覺醒的震顫,水波從湖中心向四周擴散,將沉睡的小魚驚得四散游開。
“嘩啦——”
一聲巨響打破了洞內的寧靜,一條巨大的藍色巨龍從湖底猛地沖出,龍身足有十丈長,鱗片在月光下泛著耀眼的藍光,像將整片星空披在了身上。巨龍盤旋在洞頂,雙翼展開時帶起強勁的氣流,湖面被吹得泛起層層漣漪,洞壁上的水珠簌簌落下,砸在巖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它的金色眼眸掃視著洞內,帶著千年沉睡的滄桑與被魔氣侵擾的戾氣,卻在觸及洞壁“幽龍洞”三個字時,眼神微微柔和了一瞬。隨后,巨龍發出一聲低沉的龍吟,聲音里滿是壓抑的痛苦與迷茫,像是在控訴被遺棄的命運,又像是在追尋某種失落的記憶。
龍吟漸漸消散,巨龍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龐大的龍身逐漸縮小,藍色的鱗片慢慢褪去,化作一件繡著水波紋路的深藍色長袍;雙翼收攏,變成人類的雙臂;龍頭幻化成清俊的面容,眉宇間帶著與龍形時相似的威嚴,卻又多了幾分屬于人類的細膩情緒。
片刻后,一個身著藍袍的男子站在湖邊,正是南海龍王的第十子——藍咖。他抬手拂過衣袍上的褶皺,指尖還殘留著龍鱗的冰涼觸感,金色的眼眸此刻已變成深邃的藍色,像幽龍洞的湖水,藏著化不開的沉郁。
藍咖走到湖邊,彎腰拾起一片漂浮在水面的龍鱗——正是白天被文欣撿到又歸還的那枚,只是此刻鱗片的藍光比之前黯淡了許多,像是耗盡了力量。他將鱗片湊到鼻尖輕嗅,一股熟悉的清香涌入鼻腔——不是龍鱗本身的仙氣,而是帶著靈草氣息的女子香氣,與白天那個姑娘手中的氣息一模一樣。
“唔……”指尖剛觸到鱗片,藍咖的心臟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眉頭緊緊鎖起,金色的紋路在他額頭一閃而過,又很快隱去——那是被魔氣侵擾的印記,也是千年封印的痕跡。
“怎么會……”藍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眼神里滿是困惑與不安。他被遺棄在幽龍洞已經幾千年,為了抵抗魔氣的侵蝕,他早已封閉了自己的情感,忘情忘愛,連對南海龍族的記憶都變得模糊。可剛才聞到那女子氣息的瞬間,心臟傳來的痛感卻如此清晰,如此熟悉,像是喚醒了某種深埋在靈魂深處的記憶。
他緩緩坐在湖邊的巖石上,將龍鱗放在掌心,任由湖水漫過腳踝的冰涼觸感驅散心頭的疼痛。月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與湖面上的藍光交織在一起,像一幅孤獨的畫卷。
“剛才那個女子是誰?”藍咖輕聲呢喃,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白天的畫面——那個穿著淺青色外衫的姑娘,蹲在湖邊好奇地聞著龍鱗,陽光灑在她的發梢,像鍍了一層金邊;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帶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鮮活,與幽龍洞的沉寂形成鮮明對比。
他想起湖水沸騰時,自己感受到的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莫名的悸動——像是看到了久違的故人,又像是找到了失落已久的珍寶。當那姑娘被同伴拉著逃離時,他甚至想沖破湖底的束縛,追上她問一句“你是誰”,可魔氣的壓制讓他只能在湖底躁動,任由她的身影消失在洞口。
“為什么她聞龍鱗時,我的心會這么疼?”藍咖握緊掌心的龍鱗,鱗片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卻無法平息他內心的混亂。這種疼痛不同于魔氣侵擾的灼燒感,而是帶著一絲酸澀的溫暖,像有人在他冰封的心上劃開了一道縫隙,讓久違的情感重新涌動。
他想起幾千年前,自己還是南海龍宮備受寵愛的十太子時,曾與一位靈族女子有過一面之緣——那女子也穿著淺青色的衣裙,眼神清澈,手里拿著一束帶著水汽的靈草,與白天的姑娘有著驚人的相似。可那段記憶早已被魔氣侵蝕得模糊,他只記得當時心里也有過類似的悸動,卻在被放逐幽龍洞后,刻意將這段記憶封存。
“難道……她是那位靈族女子的轉世?”這個念頭突然冒出來,讓藍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連忙搖頭,試圖壓下這個荒唐的想法——靈族女子的轉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又怎么會恰好撿到他的龍鱗?可心臟傳來的熟悉痛感,還有尋仙劍與龍鱗的呼應,都在提醒他,這個猜測或許并非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