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草雞湯的熱氣在石桌上裊裊升起,棗糕的甜香與藥草的清苦交織,構成醫館前院最溫暖的午后氣息。文欣剛咬下一口棗糕,蜜棗的甜潤還在舌尖散開,就見父親放下湯勺,眼神落在她的額角,原本溫和的目光多了幾分凝重。
“欣欣,你過來。”父親的聲音比剛才沉了些,卻依舊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他伸手拍了拍身邊的石凳,示意文欣坐下。
文欣心里微微一緊,下意識地摸了摸額角——那里曾因摔下山留下傷口,雖然已經愈合,卻仍能摸到淺淺的疤痕。她放下手中的棗糕,快步走到父親身邊坐下,指尖輕輕攥著衣角,等著父親開口。
母親和文軒也停下了筷子,目光落在文欣身上,眼神里滿是關切。方才熱鬧的氛圍漸漸安靜下來,只有院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還在輕輕撥動著空氣里的溫柔。
父親伸出手,指尖帶著常年握藥杵的薄繭,卻異常輕柔地撥開文欣額前的碎發。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指縫間,將那道淺淺的疤痕照得清晰——疤痕不長,卻蜿蜒著劃過眉骨下方,像一道淡淡的印記,刻著之前的驚險。
“還疼嗎?”父親的指尖輕輕拂過疤痕,動作輕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珍寶,語氣里滿是心疼,“上次給你換藥時,你還說碰到就疼,現在好些了嗎?”
文欣搖搖頭,感受著父親掌心的溫度,心里泛起一陣暖意:“不疼了,娘每天都給我敷止血的靈草,疤痕也淡了好多。就是……偶爾會頭痛,像有東西在腦子里轉,暈暈的。”
這話剛說完,父親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原本松弛的肩膀也微微繃緊。他收回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語氣里帶著一絲擔憂:“是不是之前昏迷時傷到了腦子?我明天再給你熬些安神的靈草湯,你要是頭痛得厲害,千萬別硬撐,一定要跟我說。”
“我知道了,爹。”文欣輕聲應著,心里卻有些慌亂。她知道頭痛不是因為腦傷,而是記憶碎片與現代意識碰撞的反應,可這些話不能對父親說——她怕父親擔心,更怕解釋不清“現代”“穿越”這些超出他認知的事。
父親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臉上,語氣里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欣欣,你……還能記起當初是怎么摔下山的嗎?那天你說要去靈霧山采止血草,可靈霧山那么大,你怎么會走到懸崖邊?”
文欣的心猛地一跳,指尖瞬間冰涼。關于摔下山的經過,她只有模糊的記憶碎片——像是被什么東西追趕,腳下一滑就摔了下去,具體是被什么追趕、為什么會去懸崖邊,她完全記不清。之前文軒和張政也沒細說,她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如今父親突然提起,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我記不太清了。”文欣低下頭,聲音里滿是愧疚,“只記得當時在采靈草,然后好像有東西追我,我一慌就……就摔下去了。具體是什么,我想不起來了。”
父親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神里的擔憂又深了幾分:“有東西追你?是野獸嗎?還是……別的什么?”他轉頭看向文軒,語氣里帶著急切,“你上次去崖底找她時,有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痕跡?比如野獸的腳印,或者不屬于靈霧山的東西?”
文軒愣了一下,仔細回想片刻后搖了搖頭:“當時光顧著找文欣了,沒太注意周圍。不過崖底的靈草被踩得很亂,像是有過打斗的痕跡,還有幾處地方的泥土是黑色的,像是被什么東西污染過。”
“黑色泥土?”父親的臉色沉了下去,指尖輕輕敲擊著石桌,“靈霧山的泥土都是褐色的,黑色泥土只有被魔氣污染才會出現。難道……當時追你的不是野獸,是影盟的人?”
“影盟?”文欣驚訝地抬起頭,這個名字她在觀音大師的指引中聽過——那是破壞靈金兩族盟約、制造時空紊亂的罪魁禍首,也是導致三位仙人遺落凡間、坐騎成魔的根源。她從未想過,自己摔下山竟可能與影盟有關。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身體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與她的嗓音相似,卻帶著幾分屬于“前世”的堅定,像從靈魂深處浮上來,替她開口回答:“是影盟的黑衣人。他們說我知道靈族圣物的下落,要抓我去換情報,我不肯,他們就追我,我慌不擇路才摔下懸崖。”
文欣徹底愣住了,這不是她的記憶,卻清晰得仿佛親身經歷。她能“看到”記憶里的畫面: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圍在靈草坡上,手里拿著閃著寒光的匕首;“前世的自己”抱著靈草拼命逃跑,耳邊是黑衣人兇狠的呵斥;腳下突然踩空,身體向崖底墜落時,還能看到黑衣人站在崖邊,眼神里滿是不甘。
“欣欣?你怎么了?”母親察覺到她的異常,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語氣里滿是擔憂,“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臉色怎么這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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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欣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冰涼,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看著父親和母親關切的眼神,又想起身體里那道陌生卻熟悉的聲音,突然明白——是“前世的自己”的意識還在,在她無法應對時,悄悄幫她回憶起了被遺忘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