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幽暗的通道,林昊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座無法用語形容其廣闊的巨型殿堂,穹頂之高,仿佛承載著一片星空,只是那“星辰”皆呈灰白之色,散發著寂滅死光。殿堂四周,矗立著九十九根通天徹地的寂滅魔柱,與廣場上的石柱同源,卻更加巨大、古老,上面雕刻著宇宙生滅、紀元輪回的恐怖景象。
大殿中央,并非寶座或棺槨,而是一片緩緩旋轉的、深邃幽暗的“虛無”。那虛無之中,有點點如同破碎星辰般的暗金色光芒沉浮,共同構成了一幅玄奧莫測的星圖。一股源自太古洪荒,凌駕于眾生之上,仿佛一念可決宇宙生死的無上威嚴,充斥了整個空間。
這里,便是寂滅魔尊真正的傳承核心——寂滅星墟!
林昊體內的寂滅道種,在此刻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歡鳴與震顫,如同離家的游子終于回歸祖庭。那星墟中央的虛無,也仿佛感受到了同源的氣息,微微波動起來。
“多少紀元了……終于……等到了……”
一道宏大、古老、卻帶著無盡疲憊與滄桑的意念,如同從萬古長河中蘇醒,緩緩自那寂滅星墟中彌漫開來,回蕩在大殿之中。
緊接著,那星墟中的暗金色光點開始匯聚,勾勒出一道模糊不清、卻偉岸無邊的虛影。他仿佛由無盡的寂滅與黑暗凝聚而成,僅僅是一道殘存的意念虛影,其散發出的道韻威壓,就讓林昊感覺仿佛在面對整個宇宙的終結。
寂滅魔尊!或者說,是他留存于此的一縷不滅殘魂!
“身負吾之‘道種’……卻非吾之血脈后裔……有趣……”那宏大意念掃過林昊,帶著一絲探究,“汝之靈魂本質……古老而奇特……竟帶有一絲……超脫此界輪回的痕跡……”
林昊心神微凜,這寂滅魔尊果然可怕,僅剩一縷殘魂,竟能窺見他靈魂深處最大的秘密——穿越重生!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微微拱手:“晚輩林昊,機緣巧合,得承前輩道種。”
“機緣?呵呵……”魔尊殘魂發出低沉的笑聲,那笑聲中充滿了看透世事的漠然與一絲嘲諷,“世間從無偶然,唯有因果。汝得吾道種,便是承了吾之因果。”
他話音一轉,那宏大的意念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如同實質的目光刺向林昊:“告訴吾,外界如今……是何年月?‘祂’……是否還在?”
林昊心念電轉,瞬間明白魔尊所指的“祂”,極可能就是導致其隕落的元兇。他沉聲答道:“外界已不知歷經多少萬年,關于前輩的記載早已模糊。至于‘祂’……晚輩不知其名,亦不知其蹤。”
“不知么……”魔尊殘魂沉默了片刻,那星墟隨之明暗不定,仿佛其心緒在劇烈波動,“看來……那一戰,終究是吾敗了……敗得徹底……連存在的痕跡,都被抹去了大半……”
一股難以喻的悲涼與不甘,彌漫大殿。
但很快,這股情緒便被更加冰冷的寂滅之意取代。
“罷了……既得道種,便是汝之造化,亦是汝之劫數。”魔尊殘魂的聲音重新變得威嚴而漠然,“吾之傳承,核心有三。”
“其一,為《寂滅魔經》總綱!此乃吾畢生大道之根本,闡述寂滅真意,修煉至極,可掌萬物終結,斷紀元輪回!”一道暗金色的流光自星墟中射出,直接沒入林昊眉心,龐大的經文信息瞬間烙印其神魂深處,比之前石碑所傳更加完整、更加深奧!
“其二,為‘寂滅魔瞳’修煉之法!此瞳術,可觀氣運興衰,察萬物死線,一眼之下,判定生死,剝奪生機!”又一道流光沒入,關于這門無上瞳術的修煉法門與運用訣竅,清晰呈現。
“其三……”魔尊殘魂的意念微微一頓,帶著一種難以喻的復雜情緒,“為吾之‘寂滅魔碑’本體!此碑乃吾以自身道骨融合一方初生宇宙的寂滅核心煉制而成,是吾之本命至寶,亦是鎮壓此地傳承的樞紐。得之,方可真正繼承吾之道統,亦將……背負吾之宿命!”
隨著他的話語,那一直懸浮在星墟中央的“虛無”劇烈翻涌,最終,一方巴掌大小、通體暗金、其上天然銘刻著“寂滅”道紋的古樸石碑,緩緩浮現而出。它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林昊能清晰地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寂滅之力,足以輕易湮滅一方大世界!
這,才是真正的寂滅魔碑!之前廣場上的,不過是其力量投影!
“拿起它。”魔尊殘魂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若得魔碑認可,汝便是吾之隔代傳人,可得吾剩余之力灌頂,直抵元嬰之境!若不得認可……便與吾之殘魂一同,永葬于此,化作這星墟的一部分吧。”
選擇,擺在了林昊面前。
接受,則獲得無上傳承與力量,但也將徹底卷入寂滅魔尊與那神秘“祂”的萬古因果之中。
拒絕?魔尊殘魂雖未明,但那彌漫的殺機已說明一切。知道了此地的秘密,唯有自己人,或者死人。
林昊看著那方暗金魔碑,眼中沒有絲毫猶豫。他幽冥邪尊縱橫寰宇,何曾懼過因果?力量,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前世他能登臨絕頂,今生擁有寂滅道種和魔尊傳承,他必將超越前世,凌駕于那所謂的“祂”之上!
他一步踏出,伸手徑直抓向那暗金魔碑!
在觸碰的剎那,魔碑驟然爆發出抗拒的暗金光芒,恐怖的寂滅之力如同億萬鋼針,狠狠刺向林昊的神魂與肉身,要將他徹底同化、湮滅!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