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子,你要去外頭闖,跟在你親媽身邊,我們沒意見,你媽本來就欠你的,現在發達了,賺的錢就有你一半,但改姓絕對不行!”
“就是,你爸又不是入贅,你改姓不是打他的臉嗎?”
“你媽養了你幾天,吃你爸的喝你爸的,孟小子,你可不能忘本啊!”
“你孟姨操持你們一大家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爸以后都指著她伺候,你可不能寒她的心。”
“你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死都不可能讓你遷戶口改名!”
“……”
李家是個大家族,從村頭到村尾,基本都是李家人,那些原本熟悉親和的臉,突然間都變得猙獰了起來。
站在人群最前頭的,是漲紅著臉,手里握著扁擔,叫囂著寧愿打死他,都不準他再出門的他的生父李春林。
旁邊溫相勸的是他的繼母孟小莉。
姚岳衡忍不住想,他媽媽被逼著離婚,試圖帶走他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被逼迫著留下他。
他們并不愛他,甚至視他如累贅,但因為他是個男丁,他媽就沒辦法帶走他。
“李孟,你看看你把你爸氣成什么樣子,他血壓高,不能生氣!”孟小莉滿臉不贊同,低頭輕輕替李春林順著氣。
這會孟小莉心里復雜得很,她既希望李孟遠遠離開家,不要再留在家里礙眼,又不希望李孟真跟著親媽去過好日子。
這種復雜的心理,讓她站在了中立位。
姚岳衡笑了,“再糾正一次,我叫姚岳衡,這是我媽給我取的名字!再說了,他有什么可生氣的,當初你們奸夫淫婦趕走我媽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今天嗎?”
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姚岳衡六歲,應該是記事的年紀了,但那段時間的記憶,大多數都是空白,記得的不多。
零星的片段里,他記得父母在家里吵架,記得李春林打他媽,他媽一直抱著他哭。
后來他問過鄰居奶奶,鄰居奶奶說他生了場大病,可能是生病讓他忘了那些。
奸夫淫婦四個字讓整個祠堂都安靜了下來,李春林的表情變得十分可怕,孟小莉臉上也寫滿了難堪。
她剛死前夫不到一個月,就帶著兩個孩子改嫁給李春林這事確實一直被人詬病。
但那些人都是私下里說一說,從來沒有人當著面說到臉上來。
沒想到十來年后,會在這種場合被直接說破。
“老子打死你!”李春林的扁擔突然揚起砸下,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身邊的人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大家心驚肉跳之時,姚岳衡躲開了扁擔,并空手把扁擔搶了過來。
“你!”李春林氣得直喘粗氣。
姚岳衡不看他,而是看向他們李氏族人,“要么,今天痛快放我遷戶口走人,要么,我留下來,還叫李孟。”
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氣,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的時候,李孟一扁擔挑翻了祠堂擺香燭的案桌。
“然后每天來這破祠堂砸一個牌位,哪天心情不好,再放把火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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