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酒菜就那幾樣,吃多了也膩歪。”
“這螺殼嗦的就是這個味,嗦一口,能送下去大半杯酒!關鍵是新鮮!誰見過拿焗得入味的螺殼當零嘴兒的?”
他目光掃過父親和大哥:“爸,您說那些老酒鬼,看見有人拿個螺殼嗦得有滋有味,會不會花點小錢買一包試試味?-->>”
黃天養下意識地咂摸了一下嘴里殘留的香味,沒吭聲。
但眼神里的懷疑稍微松動了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兒下酒,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阿漁說得有道理,就是買來嘗個鮮,都能掙不少錢。”黃海強說道。
“爸,你們想想,這小漁村,甚至整個鎮上,有誰想過把焗過螺肉的殼子,當個正經玩意兒拿出來賣?沒有!獨一份!”黃阿漁補充道。
“吃的就是一個新奇。”
“這就是人無我有,那些老酒鬼喝多了就愛侃大山。”
“要誰掏一包螺殼,往桌上一倒,嗦得嘖嘖響,旁邊人看了,是不是得問一句‘哥們兒,你這吃的啥新鮮玩意兒?哪兒買的?’這一問,咱們的生意不就傳開了?”
黃天養聽著,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越聽越有搞頭。也知道獨門生意確實好做,有賺頭。
要是真只有他們家有這東西,那就不怕沒人好奇!
他沒有直接說什么,而是從兜里拿出了一包白殼煙。
對于抽旱煙的他來說,這已經是好煙了。自己平時都舍不得抽。
“你既然要做這事,也要收收脾氣。”他把煙放在黃阿漁面前,“做什么都客氣點。”
“你爹和你大哥,都是粗人,一輩子就會使力氣,出海打魚。”
“腦子沒你活絡,外面那些彎彎繞繞的門道,也幫不上你啥大忙。以后的路,真就得靠你自己去闖了。”
屋里靜悄悄的。
林秀英抿著嘴,眼圈有些發紅,她知道丈夫這話意味著什么,那是真希望兒子好,拿上煙見人派一根客氣一點。
黃海強也收起了憨笑,表情變得鄭重。
黃阿漁看著父親那雙布滿老繭、骨節粗大的手。
又看看那包代表著父親最大“奢侈”和此刻最大認可的白殼煙,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塞滿了,又熱又脹。
他深吸一口氣,“爸,您和我哥會的,是實打實養家糊口的本事,是根基。”
“至于外面那些門道,您放心,我會小心去闖,用心去學。咱不坑人,但也絕不讓人欺負了去。這門生意,成不成,我都擔著!”
他終于伸出手,但并沒有拿起整包煙,而是從里面抽出了兩根。
一根,雙手遞還給父親:“爸,這煙您留著抽。您為這個家辛苦了大半輩子,該歇歇的時候,也得歇歇。”
另一根,他遞給了旁邊的大哥黃海強:“哥,明天還得你來幫個忙。”
黃天養看著遞回到面前的煙,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慢慢向上扯動,露出一個帶著澀意卻又無比寬慰的笑容。
他接過那根煙,沒有點燃,只是捏在手里,重重地點了點頭:“好!好小子!爹信你!”
黃海強接過煙,別在耳朵上,搓著手,憨厚的臉上滿是干勁。
“阿漁,你說咋干就咋干!哥力氣有的是!”
黃阿漁笑道:“不用賣力氣,你明天只要坐著喝酒就成了。”
二人皆是一臉茫然,這怎么要喝酒了
黃阿漁一臉奸詐。
嗦殼這事,必須先有人開個頭,不然別人可能不感興趣。
就像后世新店會找人去排隊,展現生意紅火一樣。
他大哥是最好的人選,他自己、劉衛紅、陳向陽都太年輕,沒什么說服力。
如果不行,就讓她兩上。
三個“嗦螺人”還怕吸引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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