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都過去了。”
蘇婉見狀,連忙安慰道,心中那份對父親的愧疚感愈發濃重了。
“您現在不是平安回來了嗎?以后有女兒在,有大人在,再也不會讓您受苦了。”
“好好好。”
蘇文成擦了擦眼角,欣慰地笑了。
“爹知道你孝順,對了,婉兒,聽子淵的意思,你現在……在幫他打理著整個嶺南的內政財權?”
“也……也談不上打理。”
蘇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只是大人信得過我,讓我幫著看看賬目,做些統籌規劃罷了,嶺南能有今日,靠的還是大人的高瞻遠矚和各位姐妹們的齊心協力。”
“唉,你還是這么謙虛。”
蘇文成寵溺地搖了搖頭。
“不過,這么大的攤子,光是賬目往來,恐怕就浩如煙海吧?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可別累壞了身子。”
這看似關心的話語,卻像一把鑰匙,精準地打開了蘇婉的話匣子。
她平日里雖然大權在握,但這些工作的繁重和辛勞,卻很少對人說。
此刻在自己最親近的父親面前,便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幾分真實的情緒。
“確實……有些繁雜。”
蘇婉苦笑著吐槽道。
“嶺南如今百業待興,工坊、農墾、海貿、軍備、官學……每一項都需要大量的錢糧支持,每日里需要審批的條目,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有時候為了核對一筆賬,常常要熬到深夜。”
“竟如此繁重?”
蘇文成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心疼,他握住女兒的手,感嘆道。
“苦了你了,婉兒。爹當年在戶部,掌管天下錢糧,深知其中不易,你一介女流,要挑起這么重的擔子,實在是……唉!”
他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
“婉兒,若你不嫌爹老眼昏花,明日,可否將一些不甚機密的尋常卷宗,拿來讓爹幫你看看?”
“爹雖然多年不理政事,但核對賬目,梳理條陳的本事還在,也能為你分擔一二,爹這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蘇婉聞,心中一暖,想也不想便答應了下來。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有爹您這位老尚書幫忙,女兒就能輕松許多了!”
在她看來,父親是真心疼愛自己,想為自己分憂。
而且只是看些尋常卷宗,也算不上泄密。
能讓父親在養傷期間找些事情做,讓他一展所長,何嘗不也是好事一樁。
她完全沒有想到,她眼中這再正常不過的“父女情深”,在蘇文成心中,卻是計劃成功的第一步。他已經成功地,將自己的觸角悄咪咪地伸向了嶺南權力的核心。
……
夜色深沉,總督府的書房內燈火通明。
李子淵獨自坐在桌前,手中把玩著一枚白玉棋子,但他的目光,卻落在對面空無一人的座位上,仿佛在與一個看不見的對手對弈。
“篤篤篤。”
門外傳來了三聲極有規律的輕響。
“進來!”
房門被推開,慕容雪如一道青煙般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
“大人。”
“他走了?”
李子淵沒有回頭,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