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人族又如何?
在妖界,強者便是強者,縱然是一塊石頭,只要夠強,便能凌駕于弱者之上。
諸位不是一直這般想么,怎么換成人族,又覺得不行了?”
在場也有不少前來湊熱鬧的少年修士,他們中不少人都同林斐然交過手,聞干咳一聲,四下看去,默默垂首不語。
-->>“至于她對細腰王之流痛下殺手之事,若是有的人雙眼無疾,想來是看見的,林斐然與四位小王斗法之時,本尊就在她身旁指點,若四位當真因斗法而亡,那也與她無關。
不論此事真相如何,諸位想要以此作為借口,脅迫妖都交人,倒是自恃甚高了。
細腰王四人之命,還不夠換她。”
站在前方的修士并未語,后方的妖族人卻竊竊私語起來,人人交談,匯成一股細小的嗡鳴。
咚然一聲,人群中傳來一聲清響,頃刻間,那蛇族少年身上的靈壓被盡數化解,一位青衣長髯的長老從中走出,執著一根藤杖,狹長的眸子微瞇。
“林斐然出現那日,老朽倒是在場,確實親眼見到尊主在她身旁,但您從未靠近,動手之人一直都是她,誰出的手,我們便找誰償債!
今日到此,并不是想同妖都干戈相見,否則也不會久久待在城外。
我蛇、狼、熊、犬四族也算一方霸主,法寶、靈藥、功法應有盡有,依尊主之見,什么才能換她?”
聽到他的話,如霰目光微凝,定定落在他身上,片刻后輕笑出聲,眉梢微揚:“你們有什么?”
“尊主定于神游境已久,我們有寒食帖一副,可謂人界至寶,以尊主的悟性,必能將它讀透,破境便指日可待!”
“不夠。”如霰答得輕快。
“我等還有功法《覷天錄》一部,世間只此一本無上功法,若讓尊主修行,必定如虎添翼!”
“不夠。”
“我等還有一味堙雪草,聽聞尊主當年曾派人尋覓。”
“不夠。”
如霰對權勢無欲,對美人無意,對靈寶無心,唯有變強一事還算與眾人相同,他們也只能從這里入手。
連提三物,對于妖界任何一人而,都該是莫大的誘惑,但……
長髯老者眉頭一擰,目光微沉:“不如由尊主來提,到底什么才夠?”
荀飛飛與碧磬立即轉眼看去,兩人一邊為這大手筆而震驚,一邊又怕尊主當真提出什么交易。
只見如霰雙唇輕啟,縛著金環的右手微抬,眉眼睥睨。
“她給過我一枝寒蟬梅,你們有么?”
長髯老者目光一頓,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愚弄自己,一枝梅哪里比得上這些寶物?
說什么交換,他分明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維護到底!
他雙目帶火,高聲道:“四族聯合請愿,有志之士出面助陣,只是想請妖都交出罪魁禍首,還我等一個公平,既然尊主決意維護,那便由我死諫!”
此人正是蛇族長老,修行多年,境界高深,自詡不比如霰低等,話音剛落,他手中藤杖立即剝落,化為一根純銀制成的蛇矛,颯然襲去!
荀飛飛正要上前攔截,卻又在余光中窺見一抹淡紫,于是身形停下,又抬手按住碧磬。
“不需我們出手。”
只聽得叮然一聲,銀質的蛇矛撞上一柄紫銅長槍,見到如霰本人出手,長老眉心一跳,當即抽身而去,退離數步。
他當即捻訣結印,身形便化如軟蛇一般柔韌,極為驚險地避開沖來的長槍,隨即一塊玉盤從后方旋來,靈光傾下,將他籠罩其中。
這個法寶眾人無不眼熟,名為鎮山玉玨,其質堅硬無比,即便是山石倒傾砸下,也難以破開一絲裂痕。
被閃避的紫銅槍仍舊向后飛去,勢如奔雷,眾人急急避讓間,只見一抹輕鴻般的殘影落下,松松握住飛馳的槍身,四周的風也隨之停滯——
但只有一瞬。
下一刻,金白的袍角綻開又合攏,凝滯的風再起,游槍回龍,直直撞上那道籠罩的靈光。
蛇族長老并不懼怕,他旋起銀矛,五指變換,又是一道法訣再起,眼中閃過一抹陰毒,在眾人難以窺見之處,一點詭異的薄霧從他袖中滲出,漫向如霰!
為了對付他,密教早有后手!
但就在薄霧散出之時,罩下的靈光發出一聲細微的脆響,他見到如霰嘴角揚起一抹笑,下一瞬,槍芒破壁而來,以一種不可抵擋的威勢,眨眼間洞穿他的喉口——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還來不及細看,那人便已經被釘在城墻之上。
在一陣驚異的視線中,如霰踏過那塊無堅不摧的玉盤碎片,微微彎身,并指而起,那還沒來得及散開的薄霧便被聚在一處,凝于他的指尖。
他垂目看去,兀自思索。
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氣,非霧非云,不含靈蘊,帶著一點淺淡的灰色,只是這般立在指尖,便能透出到一種他也受不住的寂寒之意。
它好似在吸收什么?
他當即翻指作掌,一道靈光揮過,將這詭異的薄霧擊散。
他回身看向眾人,輕聲道:“要林斐然血債血償者,便如此人。”
……
“這么說著,尊主的身形便消失在眾人眼前,只留下一具泣血殘尸。”
碧磬將自己所見所聞如數告知,話語間不乏欽佩:“那可是鎮山玉玨,從你們朝圣谷流出的靈寶,蛇長老就是憑此馳騁妖界,沒想到連一擊都擋不過。
尊主修為必定又精進了,破境指日可待!”
林斐然站在一旁,靜靜聽完,又看著城下悲憤的親眷,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
她略略垂目,問道:“為何城中如此安靜,少有人跡?我今日路過,只見家家關門閉戶,似乎無人居住,他們是在城中……還是去了城外?”
碧磬神色一頓,支吾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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