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打坐、打坐、還是打坐……
這個房間的確寬敞,但也只有一張床,她沉默片刻,還是打定主意以行靈渡過今晚。
她正要尋一處打坐時,便見床頭反蓋著一本她從未見過的黃封寶書,其上似乎寫著靈寶二字。
這應當是如霰睡前所看,困意一起,便順手放下。
……
到底是什么書?
林斐然心中實在有些好奇,她抿唇看了片刻,佯裝不經意地路過床榻,立即瞥了一眼。
《萬籟靈寶》?
怎么從未聽聞?
她靜立幾息,想著漫漫長夜,以書卷打發也不比行靈打坐差,索性拿起,隨手一翻,扉頁只草草寫就一句:昔我往矣,萬籟靈寶,今我來思,萬籟靈寶,非是詩經,乃瘋道人尋寶記也。
林斐然見到瘋道人三字,眼神微動,就這么站在床頭,翻看起來。
其中一頁印有壓痕,應當是他睡前所看,只見其上寫著幾句。
“瘋道人我騎驢走過北原雪境,驢兄蹄滑,進入一處幽蘭山谷,谷中竟蘭草叢生,皆是冰晶之狀,卻又生機盎然。
納罕之余,駐扎此處數月,終于得見神奇根源,蓋因蘭草細根之下有一活水泉,泉中天生地養出一粒霽雪寶珠,靈蘊純潔,鎮身凝脈極好,保得方圓數里蘭草存活如常。
如此至寶,未免歹人尋至,我便將其藏——”
林斐然翻開下一頁,其上竟然空白一片,只有一幅道人騎驢,笑得齜牙咧嘴揚塵而去的草圖。
“……”
害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很好笑么?”有人開口問她。
林斐然唇邊笑意未褪,剛剛點頭,便被拉住手腕,墜入一片朦朧的黑暗中。
——是軟被里。
霎時間,漫天的冷梅香撲來,但并不暖和,如霰身寒,即便是在暖衾中,他也仍舊是那種淡涼的溫度,像是捂不熱一般。
尤其是那種涼意就在身旁,更加讓人無法忽略。
薄淡的吐息傳來,林斐然幾乎不敢動,生怕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只是眼前無法視物,她卻有一種被勾纏盯住的窒息感。
“原來你還沒睡,還是我剛才不小心把你吵醒了?”她開口道。
“沒睡,夜間閑來無事,便在房中釣魚,用了一本《萬籟靈寶》作餌,成效竟意外的好。”
如霰并未靠近,根據呼吸判斷,二人應當還有一拳的距離。
不過他這個人雖然淡冷,吐息倒是十分溫熱。
“冷不冷?”他率先開口,語氣如常。
林斐然像一具僵硬的偶人,直挺挺地躺在這里,心如擂鼓。
“不冷!”
“是么。”他微微動身,被子中立即傳來一點窸窣。
“但是我冷。我的體質向來如此,靈力、法訣、靈寶都無效用。”
“哦、哦。”林斐然直挺挺地看向上方,盡管她什么也看不見。
“那要怎么樣才會好一點?我去給你拿一個凡人用的手爐?”
“手爐沒用,很快就冷了。”
冰涼如玉的手慢慢握住她的腕。
“但人不會冷——林斐然,你出汗了。”
“人之常情!”
林斐然像被踩到尾巴一般,正要炸毛逃出,卻被他緊緊拉住。
他的體溫其實涼而不冷,就像一塊上好的冷翡翠。
只是這塊冷翡翠拉著她的手扶到自己腰上,觸到那處緊實而柔韌的內凹線條。
“你還不會暖人,我教你。”
林斐然的手抖得像第一次拿劍。
如霰沒預料到,忍不住低笑起來,但動作卻沒有停下。
他帶著她的手,在自己側腰緩緩摩挲后,再一點點、緩慢地向后移去,撫過后腰,攀登向上,最后停于蝴蝶骨處。
她的掌心太過溫熱,像是暑夏蒸騰的熱流,而他又涼如三月霜,兩相接觸下便生出一種灼熱之感。
其實十分熨帖。
他喜歡這種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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