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尊主,我剛剛才知曉,能解除我腦中封印之人,就住在際海附近的井陽坡,所以我想與你告假幾日,去南部一趟。”
“井陽坡?”如霰回憶片刻,“那里確實居有一個部族,名為涎祖,其實就是靈花一族。不過,我倒是未曾聽聞他們出過陣法奇人。
你若想去也無妨,南部近來混亂,我與荀飛飛恰巧想讓旋真去探一探情況,你們一道去。”
“好。”
氣氛又復歸沉默,靠得太近,冷梅香幾乎是鋪天蓋地一般將林斐然圍困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舟外狂風終于停下,如霰身上的異紋也逐漸退散,他舉起一個瓷瓶,教她解開手中法訣后,便讓她重新結印,將這方小世界納入瓶中。
不過片刻,二人再度出現在塔樓內。
四周燈火幽微,映得人神色難辨。
如霰剛將瓷瓶放回,一回頭,便見到林斐然如一道閃電般躍出塔樓,瞬間沒了身影,像是在逃命。
他雙眸微睞,并未強留,而是看向夯貨,低聲道:“你覺得我今日冒進么?”
夯貨歪頭看他。
他卻自問自答,彎唇道:“我向來沒有耐心,等不了七年之久。”
第141章
如霰修行至今,
并非冷情愚鈍之人,游歷人界數年,更是看慣喜悅歡情,
別離悲辛。
他當然知曉情愛,只是向來意不在此,
更從未將誰看進眼中。
他沒想到,會遇上林斐然。
“病發”過后,
靈力尚未回歸,
身子仍舊有些疲乏,如霰抬手扶上一旁的書柜,略作歇息。
每每病發之時,
他都會靈力全無,
疼痛難忍,過往都是自己忍下,
以免叫人看出異樣。
但不論上次還是這次,有林斐然在身旁,
他竟只覺得心中安寧,
無甚痛楚。
下次還叫她來。
等到靈力漸漸恢復時,
他才動身下樓,腳步略有虛浮,夯貨見狀叫喚兩聲,化作一根手杖,三兩下蹦上前讓他借力,卻被拂開。
如霰緩聲道:“我要更衣。”
這根翠綠的手杖便停在原地,背過身化回狐貍,不再動作。
如霰沒有回頭,他受不了身上這件被浸濕后又干透的綢衣,
一邊抬手解下腰間系帶,一邊開口。
“方才一高興,竟忘了此事。不該讓她走的,至少要先送我回居所,眼下還得走回去才能沐浴。”
話是這么說,卻沒有半點責怪之意。
夯貨汪地回應一聲。
聽得幾聲窸窣輕響,綢衣落地,仍舊輕柔,如霰從芥子袋中取出衣物換上,又將長發攏在左側,往右看向夯貨。
“過來。”
夯貨雙眼一亮,三兩步到他身前蹲坐甩尾,似乎在期待什么。
如霰倚著木梯扶手,將腕上無用的金環取下,隨手一拋,夯貨便立即跳起吞入口中,吃得極為開懷。
他看著它,笑了一聲,這才低頭將腿根處、足踝上的金環一并拋去。
“林斐然有你這么好引就好了。”
如霰一邊感慨,一邊走出塔樓,樓外天光大亮,和煦的日光映在周身,難耐的疼痛頓時疏解許多。
他剛要動身回居所,便聽到右邊傳來一點細微的響動,靜望而去,正是向此處趕來的荀飛飛。
荀飛飛從屋檐上一躍而下,抱手躬身,這才開口:“尊主。”
他眉梢微挑:“有什么急事?”
如霰作息與常人不同,荀飛飛平日里來匯報,要么是在晨曦,要么是在傍晚,若非事態緊急,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尋過來。
荀飛飛也不兜圈,直道:“昨夜,碧磬帶領羽衛在城中巡查時,于瀑楊柳樹身、矮墻以及橋邊磚石上,發現大量篆刻的符文,青竹也帶人前去探查,目前為止查出一百來處。
只是這符文極為特殊,我們未能研判出結果,所以立即來此回稟。”
罷,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宣紙,將紙上拓下的符文展出。
如霰垂目掃過,眉眼間看不出異樣,他只是抬手一掃,宣紙便立即飄起青煙,于火焰中燃燒殆盡。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