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唇,糾結了許久,終究還是把心一橫,抬眼看向安沐辰,語氣帶著幾分執拗,又藏著一絲懇求:“世子您先別問這么多,您就告訴奴婢,您到底見過雪凝珠沒有?”
    安沐辰看著她眼底的急切與焦慮,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惶恐,心里愈發確定此事定然與晚寧息息相關,只是春桃不愿多說,他也不便逼迫。
    他緩緩收回前傾的身體,眉頭依舊緊蹙著,語氣低沉而凝重:“雪凝珠我只在古籍中見過記載,從未親眼見過,此物極為罕見,尋常王公貴族府中都未必能尋到。它只生長在極寒之地的懸崖峭壁上,常年被冰雪覆蓋,采摘極為兇險,且果實成熟后形如珍珠,通體雪白,故而得名雪凝珠。”但隨即安沐辰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晦暗不明。
    聽著他的話,春桃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原本緊攥著袖口的手緩緩松開,指尖泛著涼意,渾身都透著一股無力感。
    連景陽侯府的世子都只在古籍中見過,從未尋到過,她一個小小的丫鬟,又該去哪里尋找這味藥材?
    她垂著眼,睫毛上沾了幾片細碎的雪花,卻渾然不覺,鼻尖微微發紅,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連世子您都找不到……那……”
    安沐辰將她的神態盡收眼底,看著她眼底的失落與絕望,心里愈發心疼晚寧,也更加確定晚寧定是中了毒,且急需雪凝珠解毒。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內院方向,指尖漸漸泛起涼意,語氣卻愈發誠懇:“春桃,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晚寧中了毒,急需雪凝珠救命?你若是信得過我,便把實情告訴我,或許我能想到辦法,就算一時尋不到雪凝珠,也總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春桃抬起頭,看著安沐辰眼底的誠懇與擔憂,心里漸漸動搖。安世子一直對江晚寧極好,先前江晚寧遇險,他也多次出手相助,想來不會害晚寧。
    春桃猶豫了再三,終究還是把心一橫,擦了擦眼角的濕意,聲音帶著幾分后怕,緩緩開口:“世子,您說得沒錯,姑娘確實中了毒,中的是牽機引。先前她一時想不開,服了毒,萬幸被及時救下,保住了性命,可大夫說,牽機引毒性猛烈,雖暫時壓制住了,卻沒能徹底清除,誰也說不好什么時候會毒性復發,一旦復發,便回天乏術,而唯一能解牽機引的,便是雪凝珠。”
    說到“牽機引”三個字時,安沐辰的身體猛地一僵,臉色愈發蒼白,指尖緊緊攥著披風的系帶,指節泛白,眼底滿是震驚與心疼,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自責。
    他怎么也沒想到,晚寧竟然會服下牽機引這般烈性的毒藥,定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才會選擇尋死。
    他沉默了片刻,努力平復著心底的情緒,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眼神里滿是期盼:“春桃,我能見她一面嗎?就遠遠的看一眼就行,不用驚動她,我知道她安然無恙,便立刻離開,絕不叨擾她。”
    寒風依舊卷著雪花撲來,落在兩人身上,安沐辰的銀狐披風上已積了一層薄雪,春桃的粗布棉襖上也沾了不少雪粒,可兩人都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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