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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天下人來說,玄武門之變之后,李世民成了皇帝,已經成了大唐實際上的掌舵人,已經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是李世民清楚,情況不如大家想象的那般樂觀。
實際掌權與名正順安坐龍椅,這中間還是有很大差別,也充滿了變數。
畢竟太上皇還在,他還身背弒兄奪權的惡名。
目前,他的權利是不穩固的。
他現在雖然登基,但是還無法在皇帝應在的地方坐殿。
大唐建立以來,太極殿一直是皇帝處理國家政事的正式場所。
現如今,父皇雖然禪位當了太上皇,但是還住在太極宮,自然把持著太極殿。
他沒辦法,只有委屈自己,只能用本應太子辦公的顯德殿來處理國家事務。
此時顯德殿內,李世民正與房玄齡、杜如晦、程知節商議討伐突厥之事,聽聞金榜被人揭了,一開始很高興,可是他很快發現稟告的守衛神情不對,頓時瞇起了眼睛,“何人揭了朕的尋醫金榜?”
守衛單膝跪地,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啟稟陛下,是一名幼童,四五歲大小,隨行的還有杜尚書家的小郎君。”
杜如晦眼皮一跳:……
他似乎猜出來是誰揭了金榜……
李世民挑了挑眉,有意思。
房玄齡、程知節紛紛看向杜如晦,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李世民往坐塌上一靠,吩咐道:“讓他們進來!”
“是!”守衛起身離開。
一旁的張阿難見狀,招呼宮人上茶,讓他們潤潤口。
……
杜荷在被請進皇宮時,聽聞杜如晦也在顯德殿,察覺事情嚴重了,想要逃跑,被身邊的內侍給堵住了。
內侍笑的仿若饞嘴的狐貍,臉上滿是褶子,“杜小郎君莫怕,有陛下在,杜尚書不會動手的。”
杜荷長嘆一口氣,“摘月說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是我阿耶,現在不收拾我,回家也要收拾我。”
周圍的侍從見他如此明晰,忍俊不禁。
摘月:“那你待會見到陛下時,多向陛下求情,你阿耶聽陛下的,陛下不讓打,他就不打。”
“真的?”杜荷半信半疑,陛下有這么能耐嗎?
摘月點頭,“如果陛下下了旨,他還動手,就是抗旨,到時候要受罰的。”
“……受罰!”杜荷眸光微亮。
摘月:……
她怎么感覺杜荷十分期待他爹被收拾。
……
進了顯德殿,摘月第一眼就看到場中一身御黃龍袍的李世民,與前些時間不同,對方身上的凌厲霸道之風越發濃郁,俗稱帝王霸氣。
至于旁邊的幾名官員,她除了杜如晦認識,其他兩個不認識。
杜荷瞥到杜如晦,立馬站的筆直,眼珠子都不敢往那里瞥一下。
李世民也瞅到摘月懷里卷著的金榜,揚了揚眉梢,“堂下何人?你可知摘了朕的金榜若是做不到,是要殺頭的!”
杜荷倒吸一口氣,立馬緊張地看向摘月。
“……”摘月嘴角微抽,抬頭看著嚇唬小孩,故意裝糊涂的李世民,下一秒,嘴角一癟,眼眶通紅,小手用力揉了揉,眼淚落了下來,“長孫皇后病了,你憑什么欺負我,又不是我讓她生病的。”
殿內其他人:……
杜荷半張著嘴,左右看了看,按照年齡,他現在與摘月是一邊的,想清楚后,他頓時也癟嘴干嚎:“陛下,我們是來救皇后的,不想殺頭,我還有那么多錢沒花!哇——”
杜如晦表情頓時尷尬異常,恨不得抓起杜荷暴揍一頓。
李世民沒想到摘月這么快就被自己嚇到了,有些尷尬地干咳一聲,“咱們就事論事,一些事不能因為你年紀小就憑白放過,你若是再哭,朕就要讓你打你板子了!”
摘月見他不好糊弄,嘆了一口氣,決定還是發揮自身優勢。
她向前走了走,試探性挪到李世民身邊,見身邊人不阻攔,上前拽了拽李世民龍袍的衣擺。
李世民察覺力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小家伙仰著頭,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這位施主!”
摘月拖長奶音,模仿著上輩子她從影視劇中學到的神棍糊弄人的模樣,“貧道觀你面相,真是了不得呀!”
李世民哭笑不得,“你莫不是說朕是帝王之相?”
這孩子應該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這樣說,這樣才符合身份。
其他人也是一頭黑線。
摘月踮腳扒拉李世民的大袖,找到他的粗掌,裝作認真地研究了一番,“此乃九五之紋,代表陛下身負天下功德,會有極大的作為。”
她抬頭望了望對方,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陛下這里紫氣縈繞,藏龍聚氣,是明主之相!大唐將來會在你手里變得很厲害,開辟盛世。”
李世民雖然不信,但是被她這么說,還是挺開心的,他唇角上翹,“既然小道長能掐會算,眾所周知,現下除了皇后的病情,就是突厥令朕頭疼了,不知突厥會如何?”
“不如何!”摘月豪氣地揮了揮短手,“對于陛下來說,不管是突厥還是高句麗,收拾起來都輕而易舉,在不久的將來,萬邦朝拜,陛下會開辟一個盛世!若是達不到,陛下可以將我砍了!”
李世民:……
杜荷呆住,“摘月,砍頭很疼的。”
如果將來大唐過得不好,摘月豈不是要死了?
摘月:……
聽杜荷這話的意思,他似乎有砍頭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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