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
她拍了拍手,“……阿彌陀佛!罷了,罷了!誰讓我現在是小孩,就按照你們說的辦。”
想來靜玄與沖虛觀主在蘭陵也過得不怎么樣,她也不好打擾他們。
蕭靜玄眼皮一跳,提醒道:“摘月,你現在是乾元觀的小觀主,屬于道門。”
摘月聞,白了他一眼,“我整日受佛法熏陶,都快腌入味了。”
見她與他犟嘴的精神頭又起來了,蕭靜玄也松了一口氣,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淺色錦囊遞給她,“這是青榆師伯留給你的東西,讓你隨身帶著,莫要給外人看到了。”
摘月接過來,面露疑惑地摸了摸,稍有硬感,她看了看有些粗糙的針線頭,明顯是青榆老頭的手藝。
打開錦囊,從里面滑出一枚帶著裂紋的青玉麒麟,玉質細膩,但是雕工卻不怎么樣,有些粗糙,麒麟身子與頭比例失調,加上玉佩上的裂紋,看著較為丑陋。
怪不得用錦囊裹住,確實不怎么好看。
青榆道長表示,那是擔心玉佩被旁人覬覦,就算玉佩有了裂紋,也是好玉,給巧手修補一下,也能煥然一新,二者,此物可能與小家伙的身世有關,是福是禍都不好說,自魏晉時期,天下亂了兩三百年,有多少人家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樓塌了,所以還是遮著為好。
摘月心中嘆了一口氣,“師父就不能挑塊完好的玉佩雕嗎?”
蕭靜玄猜測道:“可能原先玉是好的,但是青榆師伯的手藝……”
“也對。”摘月也覺得這說法有可能。
(青榆道長:……)
蕭靜玄陪著摘月又待了一個時辰,之后有人來尋他,摘月將人送到門口,送他離開。
她站在大門廊下,與蕭靜玄揮手告別,望著他們遠去的馬車,久久不能回神。
秋雨中的長安依舊熱熱鬧鬧,街角的茶攤開始收拾攤子,撤下幌子,賣糖人的老翁裹緊了衣衫,遠處酒肆里傳來肆意的哄笑,在雨幕中,傳的格外遙遠。
她伸手接住一滴雨,涼意順著指尖蔓延至心底。
旁邊陪著她的僧人就聽小家伙低聲呢喃道:“師父……長安的雨,怎么這么冷……”
守著她的僧人心中微嘆,最終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
時常來興善寺尋摘月玩耍的杜荷、尉遲循毓等人發現摘月一下蔫了,做什么都興致懨懨。
得知是她的老師父去世,幾人就給摘月送了紙錢、香燭,大家一起祭拜一下。
看著一箱子的紙錢,摘月嘴角抽搐,果然還是古人妥帖。
她差點忘了這個,是該給青榆老頭燒點錢。
就這樣,幾人在興善寺后山尋了一處安全的空地,將紙錢點燃,尉遲循毓還從尉遲恭那里偷了一瓶好酒,澆在了紙錢上。
漫天紙錢在風中飛舞,火舌舔舐著脆弱的黃紙,迅速變得焦黑,然后碎裂成千萬猩紅火星。
摘月失神地望著空中打著旋的殘紙,人真是脆弱,如黃紙這般,火舌一燎,就灰飛煙滅了,她差點忘了這里不是二十一世紀,是人命如草芥的古代。
杜荷、尉遲循毓他們不曾見過青榆道長,今日如此作為,與其說是悼念,想要玩“祭拜”這個游戲的因素更多,不過看著摘月傷心的模樣,大家紛紛噤了聲。
摘月等紙錢燒完,用黃土將灰燼掩埋,現在秋干物躁,一點火星子可能就出事。
杜荷噠噠跑到摘月跟前,“摘月,你師父沒了,不如去我家與我做兄弟吧?”
摘月:……
尉遲循毓一聽,立馬將他推開,“你不是有個兄弟嗎?干嘛還要!摘月法師,你去我家吧,我家人少。”
杜荷癟嘴:“可是我沒有弟弟。”
上頭阿耶和哥哥管著,他也想要弟弟。
很快,摘月就被兩人一左一右抱著快要“分尸”,她無語望天,這算是修羅場嗎?
“你們都死心吧,師父沒了,我現在就是乾元觀的觀主,將來可是要重建乾元觀,廣收徒弟。”她抽出自己的胳膊,單手叉腰,看著兩個小孩,“看在大家是熟人的份上,你們要不要加入乾元觀?”
杜荷:“……也行!”
尉遲循毓糾結道:“可是阿翁要我長大將將軍的。”
摘月眼珠子轉了轉,“那我問你,你是想當僧人被剃光頭發,還是當道士,逍遙自在?”
“……”尉遲循毓眨了眨眼,“道士!”
他又不是傻子。
就這樣,今日,摘月趁著祭奠青榆老頭的機會,順便完成了給他們師門招生的重任,弟子有質有量,家世清白又有背景。
……
尉遲恭知道后,恨鐵不成鋼道:“誰讓你選的?”
尉遲循毓委屈:“只有僧人和道士,難道阿翁想要我當僧人?”
“……這又不是必選的,你完全可以裝作聽不到。”尉遲恭直搖頭,果然小道童太精明了,孫子不是他的對手。
尉遲循毓癟嘴:“您不早說。”
他都答應了。
尉遲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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