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一片漆黑。

像是這座光鮮城市的潰爛傷口，被刻意隱藏在黑暗中。

即使是號稱“不夜城”的東海，那里也沒有一絲光亮。

只有死亡般的寂靜。

“它在指路。”

月凝霜握緊玉佩，指節泛白。

“它想去那里。”

蕭凡雙眼微瞇。

瞳孔深處，金芒一閃而逝。

真理之眼·洞悉

世界在他眼中瞬間解構。

原本漆黑的東南角，無數數據流瘋狂刷屏。

腐爛的木頭、生銹的集裝箱、密集的違章建筑、以及……濃烈到化不開的煞氣。

那是罪惡的溫床。

地圖標記：舊港區。

蕭凡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隨意劃過。

“舊港區，上世紀的老碼頭。”

“自從新港建成，那里就成了被遺忘的角落。”

“現在是東海最大的貧民窟，也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帶。”

蕭凡看著屏幕上那片灰色的區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偷渡客、通緝犯、zousi販子，還有各種見不得光的老鼠，都在那里面打洞。”

他收起手機，看向月凝霜手中那枚執著指路的玉佩。

“有點意思。”

“咱們住著東海最貴的房，線索卻指向最爛的地。”

“看來你要找的那些‘故人’，混得不怎么樣。”

月凝霜不懂什么是“混”。

她只知道，手中的玉佩越來越燙。

那種血脈相連的召喚感，讓她無法忽視。

“我現在去。”

她轉身，赤足就要踏上窗臺。

看那架勢，是準備直接從六十八樓跳下去。

“回來。”

蕭凡伸手，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

觸感溫潤，微涼。

“大姐，這是法治社會。”

“你這么飛過去，明天咱們就得上頭條。”

“標題我都想好了——《震驚！昆侖神女夜闖貧民窟，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月凝霜停下動作，眼神困惑。

“何為頭條？”

“一種能讓你在這個世界寸步難行的詛咒。”

蕭凡松開手，指了指那張巨大的水床。

“睡覺。”

“養足精神。”

“那種地方，白天去是探險，半夜去是送死。”

“雖然咱們不怕死，但也沒必要大半夜去翻垃圾堆，臟了鞋。”

月凝霜沉默。

玉佩上的光芒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猶豫，漸漸黯淡，但那股灼熱依舊。

“好。”

她點頭。

轉身走向大床。

阿幼已經睡著了。

這丫頭睡姿極其豪放，呈“大”字型霸占了半張床。

嘴里還嘟囔著：“螃蟹……大鉗子……別跑……”

月凝霜沒有任何鋪墊。

直接躺下。

雙手交疊于腹部，雙腿并攏，連那身繁復的古裝都沒脫。

姿勢標準得像是在古墓里躺棺材。

呼吸綿長，瞬間入定。

蕭凡無語地看著這一幕。

一個睡得像豬。

一個睡得像尸。

這特么是什么奇葩組合？

他搖了搖頭，走到旁邊的貴妃榻上。

將手里空了的可樂罐捏扁。

隨手一拋。

“哐當。”

鋁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精準落入垃圾桶。

蕭凡躺下，雙手枕在腦后。

視線穿過落地窗，再次投向那片漆黑如墨的舊港區。

黑暗中。

仿佛有無數雙貪婪、惡毒的眼睛，正在窺視著這座光鮮亮麗的云頂天宮。

“舊港區……”

蕭凡閉上眼，嘴角那一抹弧度漸漸變得森寒。

“也好。”

“既然目的地在泥潭里，那就去攪它個天翻地覆。”

“我倒要看看，這下面到底藏著什么牛鬼蛇神。”

一夜無話。

唯有殺意，在夢中潛滋暗長。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