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的喧囂，蕭凡一無所知。

他此刻只想回學校，去食堂吃一頓最便宜的飯菜，填飽肚子。

公交站臺。

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由遠及近，一輛騷紅色的法拉利帶著尖銳的剎車聲，精準地停在蕭凡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

趙天宇那張寫滿譏諷的臉，和旁邊妝容精致的林菲菲，一同映入眼簾。

兩人看到蕭凡，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毫不掩飾的嘲笑聲爆發出來。

“喲，這不是我們為愛跳崖的癡情種嗎？”

趙天宇摘下墨鏡，用一種極其夸張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蕭凡。

“命這么硬？靈猴山那么高都沒摔死你？”

林菲菲抱著手臂，高傲地揚起下巴，眼神里滿是陳腐的優越感。

“蕭凡，你還真在這等公交啊？”

她輕蔑地笑了笑：“怎么，你的地鐵月票過期了？”

蕭凡的目光從遠處的廣告牌上收回，落在兩人臉上。

他的眼神平靜，深邃，像是在觀察兩只聒噪的夏蟲。

他甚至連眉毛都未曾挑動一下。

這種徹底的無視，這種被當成空氣的感覺，比任何憤怒的反擊都讓趙天宇感到窩火。

他下意識地想像上次一樣，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扔過去。

可當他的手觸碰到錢包時，卻對上了蕭凡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眸子。

那眼神里沒有情緒，卻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心思。

趙天宇的手，竟然在方向盤上僵了一下。

“趕緊滾吧，別在這兒礙眼。”

他悻悻地罵了一句，猛地一腳油門，法拉利發出一聲咆哮，卷著尾氣和林菲菲刺耳的笑聲絕塵而去。

蕭凡看都未看一眼遠去的車影。

他轉身，上了一輛剛剛到站的公交車，投幣，走向后排。

……

宿舍里，一股濃郁的泡面味撲面而來。

室友胖子正戴著耳機，狂敲著鍵盤，嘴里還大喊著：“打野！打野會不會玩！救我啊！我靠！”

蕭凡將鑰匙扔在桌上。

“哐當”一聲脆響。

胖子猛地摘下耳機回頭，下一秒，整個人都定住了。

他嘴巴張開，大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我、我操？”

“凡……凡哥？”

胖子揉了揉眼睛，幾乎是跳了起來，圍著蕭凡轉了兩圈，像在動物園里看到了什么珍稀物種。

“你……你他媽去韓國了？不對啊，臉還是那張臉……”

他湊近了，仔細端詳著，然后猛地后退一步，滿臉駭然。

“氣質！是氣質！凡哥你以前看人都是低著頭的，現在……我怎么感覺我不敢看你了？”

以前的蕭凡，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自卑與討好。

而眼前的蕭凡，只是隨意地站在那，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他才是這間宿舍的主宰。

“路上頓悟了。”

蕭凡拉開椅子坐下，語氣平淡。

“頓悟啥了？彩票中獎密碼？”胖子一臉懵逼。

蕭凡沒有解釋，他需要安靜，規劃一下未來。

就在這時，他那臺屏幕裂紋的老舊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菲菲。

蕭凡的指尖在掛斷鍵上停頓了一瞬，最終，還是劃向了接聽。

“蕭凡，你欠我的五千塊，什么時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