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去一身疲憊與塵囂,眾人換上了舒適柔軟的浴袍,移步至與溫泉相連的雅致餐廳。餐廳延續了自然風格,竹木結構,燈火溫暖,窗外是夜色籠罩下的靜謐山谷,與室內的溫馨形成對比。
然而,餐廳內的氣氛卻并非全然放松。
魈依舊是那個最緊繃的存在。他端坐在空身旁的位置,浴袍穿得一絲不茍,領口緊合,仿佛不是來用餐,而是來執行護衛任務。他那雙銳利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在餐廳內進行著高頻率的掃描。視線軌跡清晰地分為兩條:一條落在身旁的空身上,當空與他說話,或者將他認為可能合他口味的菜肴輕輕推到他面前時,魈的眼神會短暫地柔和下來,雖然回應依舊簡短,但那份專注是顯而易見的;而另一條視線,則如同安裝了自動追蹤系統,死死鎖定在斜對面的達達利亞身上。
達達利亞此刻可謂忍辱負重。他換上了浴袍,橙色的頭發濕漉漉地搭在額前,少了幾分平日的張揚,多了幾分難得的……憋屈。他心不在焉地撥弄著碗里的食物,眼神卻如同黏在了對面從容用餐的鐘離身上。鐘離姿態優雅,即使穿著浴袍,也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度,對周遭的暗流涌動恍若未覺,每一口食物都品嘗得認真而享受。
達達利亞內心焦急,尋找著任何可以自然與鐘離搭話、拉近距離的時機。他試圖評論菜品,鐘離會禮貌回應,但話題無法深入;他試圖提起某些璃月古跡,鐘離會給出精準講解,但僅限于知識普及。每當他想借著遞調料或者分享食物的名義稍微靠近一些,那道來自魈的、冰冷刺骨的“死亡凝視”就會瞬間加強,如同實質的寒氣,讓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終只能悻悻收回。
(這該死的夜叉!)達達利亞內心咬牙切齒,卻不敢真的發作,只能化悲憤為食量,惡狠狠地啃著一塊醬骨頭,仿佛那是某個阻礙他接近鐘離先生的家伙的骨頭。
而與這微妙三角關系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派蒙。小小的白色向導此刻正懸浮在專門為她墊高的座椅上空,面對滿桌琳瑯滿目的璃月美食,雙眼放光,發出了幸福的歡呼。
“哇——好多好吃的!這個!這個!還有那個!我全都要!”派蒙的小手指飛快地點著,面前的盤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堆疊起來,很快就形成了一座比她整個人還要高大的“食物山”。她左手拿著酥脆的椒鹽豆腐,右手抓著鮮嫩的清蒸魚腩,嘴里還塞著鼓鼓囊囊的蝦餃,吃得不亦樂乎,湯汁偶爾濺到浴袍上也毫不在意。那風卷殘云的氣勢,讓人不禁懷疑她那小小的身體里是否連接著另一個次元的胃,如何能裝下遠超她體型五倍份量的食物,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溫迪則完美扮演了“氣氛活躍者”(或者說麻煩制造者)的角色。幾杯溫泉后特供的、口感清甜但后勁不小的果酒下肚,他那張漂亮臉蛋上染滿了紅暈,翡翠色的眼眸里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
他的主要目標,自然是趙江。
“趙江~嘗嘗這個,我覺得特別適合你!”溫迪夾起一筷子看起來極其鮮紅的、裹滿了辣椒的爆炒肉片,就要往趙江嘴里塞。趙江面無表情地偏頭躲過,那肉片掉在了他面前的碟子里。
“哎呀,不喜歡這個啊?”溫迪故作失望,然后又眼睛一亮,拿起調料壺,“那加點醋?還是醬油?或者……都加一點?”他手一抖,眼看就要把混合調料倒在趙江那碗沒怎么動過的、湯色清亮的菌菇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