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后,秦肆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個靈動又極具商業美感的設計初稿,激動得差點給沈芝微跪下。
“祖宗!活菩薩!你就是來普度我這眾生的!”
他抱著筆記本,一臉的死里逃生,“這群小崽子,讓他們畫個蝴蝶,他們能給你畫出個撲棱蛾子!還是你牛逼!不愧是當年我們系一出手就碾壓全場的大魔王!”
沈芝微直接用了一個她閑著沒事畫的一個設計靈感,理念吊打秦肆整個團隊。
他團隊搞不定的設計稿,沈芝微三個小時就解決了。
她接過秦肆遞來的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眉眼間的疲憊被沖淡,重新染上了幾分鮮活的笑意。
她曾是班里公認最有天賦的珠寶設計師,因為一場婚姻,她親手埋了自己的夢想。
現在,她要把夢想一點點再拾起來。
“行了,別拍馬屁了,請我吃飯。”
“必須的!哥帶你吃頓好的!”
秦肆大手一揮,結果卻把沈芝微帶到了公司樓下最接地氣的一家路邊大排檔。
夜幕降臨,煙火氣混著孜然的香味撲面而來。
秦肆點了一大堆烤串,又要了兩扎啤酒。
兩人感嘆著三年來的經歷,都不如人意。
可是秦肆的那點不如意在沈芝微面前簡直微不足道。
他給沈芝微倒滿酒,又給自己倒上,舉杯碰了一下沈芝微的酒杯,真心實意地說了句:“大微,你真是我最崇拜的大微姐!”
他自己先噸噸噸干了半杯,然后一臉崇拜地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墨夜北啊!那可是墨夜北!我見著他都腿軟,氣場跟我那閻王大哥一個德行,你居然敢開直播diss他,還把離婚協議拍他身上?”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干了這事的人是他自己。
“哎,你直播間那個秒了你所有限量款的神豪‘’是誰啊?一晚上砸了將近四十萬,你什么時候認識這種人了?”
沈芝微苦笑著搖頭,“除了我那個渣渣前夫,我哪還認識什么有錢人。”
“對了,聽說今年世界珠寶設計大賽開始報名了,你有興趣的話我回頭把鏈接發你。”
“當然。”
秦肆不乏遺憾地說:“你說你當初要是不是為了嫁給墨夜北,現在恐怕已經是世界級的珠寶設計大師了。”
“當時我就勸你,那種冷冰冰的男人有什么好,根本不像過日子的……咳!”
秦肆看著沈芝微逐漸黯淡下去的神色,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連忙轉移話題,“算了算了,不提那晦氣玩意兒!都過去了!咱是向前看的人!再說咱本事還在呢,今年咱直接拿個第一回來。”
見沈芝微搖頭苦笑,他連忙又給她倒酒,“對了,燦燦前兩天還視頻問我你呢,那丫頭在國外啃書啃的頭都大了,還天天惦記著你。她說等寒假她回國,我們‘三劍客’必須得好好聚聚,不醉不歸!”
蘇燦,她們的另一個死黨。
聽到這個名字,沈芝微心里那點因為墨夜北而泛起的悵然,被朋友的暖意驅散了不少。
這三年,她每天有忙不完的家庭瑣事,幾乎斷絕了和所有朋友的聯系,像一只被折斷翅膀的金絲雀,獨自困在籠中。
如今,她終于又感受到了被人惦記的溫暖。
可有些事,不是不提,就能真的過去。
大學畢業那年,她報名參加了世界珠寶設計大賽,她是唯一一個進入決賽的華國選手,并且排名靠前,拿到名次的幾率很大。
正在她準備決賽作品的時候,那個她血緣上的父親,拿著公司的虧損報表找到她,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讓她為了沈氏利益嫁進墨家。
她本想一口回絕的。
她熱愛自己的專業,也厭惡那種把自己當成交易籌碼的嘴臉。
可是,當“墨夜北”這個名字從父親嘴里說出來時,她鬼使神差地猶豫了。
腦海里,一個被塵封了許久的畫面,猛地跳了出來。
九歲那年,墨氏三十周年慶宴會上,她失足掉進冰冷的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