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海面上移動的光點如同蟄伏海獸的眼睛,在墨藍色的夜幕下顯得格外刺目。
三艘,不,至少四艘!
船型看不真切,但能隱隱分辨出它們正以某種包圍的態勢,緩緩向著綠嶼包抄而來,目標明確,絕非偶然經過。
“影從”的船!
范平瞬間做出判斷。
那獨特的、透著陰冷與惡意的氣息,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似乎都能通過海風傳遞過來一絲。
他們果然沒有放棄,不僅追蹤到了這片海域,甚至可能通過某種方式鎖定了綠嶼這個“補給點”!
是那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有追蹤標記?
還是“影從”組織對這片古航道本就有所了解,知道可能存在這樣的節點?
無論如何,危局已至!
必須在對方完成合圍、登陸搜島之前,離開!
“星槎”剛剛完工,還未經過真正風浪的考驗,操作生疏,此刻出海風險極大。
但留在島上更是死路一條——對方人多勢眾,且必然有高手坐鎮,一旦被圍困,絕無幸理。
必須走!立刻!
范平沒有絲毫猶豫,轉身沖向“星槎”,用盡力氣將其完全推入齊膝深的海水中。
他迅速檢查了一遍艙內物資是否固定妥當,尤其是那幾樣關鍵物品。
然后抓起簡陋的舵槳,就要翻身登船。
“嗚——!”
一聲低沉而短促的嗚咽在身旁響起。
那頭銀灰暗藍的異獸不知何時已來到淺灘邊,碧綠的豎瞳看了看海面上逼近的光點,又看向范平和他簡陋的“星槎”,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喻的復雜神色。
它用鼻尖輕輕碰了碰“星槎”粗糙的船首,又用前爪扒拉了一下海水,仿佛在評估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行。
“我要走了。”
范平對著異獸,語氣急促卻清晰:“他們是為我,也可能是為這島上的東西而來。留下兇多吉少。多謝這些時日的……守望。”
他再次鄭重抱拳。
異獸喉嚨里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它忽然轉身,面朝島嶼深處,猛地發出一聲低沉但極具穿透力的咆哮!
這咆哮聲與之前的戰斗怒吼不同,更像是一種呼喚或信號。
很快,島嶼密林深處,隱約傳來幾聲其他獸類的回應,聲音或高或低,遠近不一。
它是在召集島上的其他生靈?
準備抵抗入侵?
范平心中一緊。
異獸回過頭,深深地看了范平一眼,那碧綠的豎瞳中似乎傳遞著“快走”的意味,然后它猛地用頭顱頂了一下“星槎”的船尾!
一股柔和但強勁的力量傳來,“星槎”借著這股推力,瞬間滑入更深的水域,脫離了淺灘。
范平不再耽擱,奮力爬上“星槎”,抓起那面用樹皮和纖維編織的簡陋船帆,勉強調整角度,試圖捕捉那從東南方向吹來的、并不算強烈的夜風。
同時,他單手操起當做船舵的長槳,拼命劃動,為“星槎”增加一點初始速度。
“星槎”搖搖晃晃地開始移動,駛向東南方——那是他預定的航線方向,也是與來襲船隊相對的方向,希望能借助夜色和海面曲率,盡快脫離對方的目視范圍。
身后,綠嶼的輪廓在星光下漸漸模糊。
范平最后回頭一瞥,依稀看到那頭銀灰暗藍的異獸,依舊佇立在淺灘上,如同一尊忠誠的雕塑,面朝西北方逼近的威脅。
更遠處的林間,似乎有更多的黑影在躁動,獸吼聲隱約可聞。
這座給予他新生的島嶼,即將因為他而卷入戰火。
一絲愧疚掠過心頭,但立刻被更強烈的求生欲和責任感取代。
他必須活下去,抵達“蓬萊”,找到“鎮鑰”,才能真正阻止“影從”和其背后那所謂的“主上”。
否則,綠嶼的災難,只會是開始。
他收回目光,全神貫注于操控這艘極不穩定的新船。
“星槎”在夜海中起伏,如同醉漢,每一次浪頭的拍打都讓它劇烈搖晃,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范平將《基礎養生訣》與剛剛領悟的“星元真氣”運轉到極致,一方面穩住身形,對抗暈眩和疲憊,另一方面將真氣灌注雙臂,增強劃槳的力量和穩定性。
同時,他全力運轉“引路訣”,精神力如同蛛網般撒向夜空與海面,一方面修正航向,確保自己朝著星圖指示的東南方前進,另一方面則如同最警覺的雷達,時刻感知著身后追兵的動靜。
那幾艘船的光點,在離開綠嶼一段距離后,果然發生了變化!
它們似乎發現了正在逃離的“星槎”(或許是“星槎”移動時不可避免的水聲或輪廓被察覺),其中兩艘較大的船只立刻調整航向,加快速度,朝著范平逃離的方向直追而來!
另外兩艘則繼續朝著綠嶼海岸逼近,顯然是要執行登陸搜查或牽制島上可能存在的抵抗。
追來了!而且速度不慢!
范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這簡陋的“星槎”全靠人力加一點點風力,怎-->>么可能跑得過對方看起來至少是中型、可能還有風帆甚至某種特殊動力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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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在緩緩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