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圓環散發的幽藍光芒如同風中的殘燭,明滅不定,最終徹底黯淡下去,只留下冰冷的金屬表面和那些玄奧卻死寂的紋路。
那投射出的星空圖與奇異符號也煙消云散,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唯有空氣中殘留的、類似臭氧的淡淡焦味,以及地上同伴溫熱的血液,提醒著剛才發生的慘烈與詭異。
死寂籠罩著這片林間空地。
獨眼龍粗重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箱,他拄著刀,掙扎著站起,獨眼先是茫然地掃過侯三和另一名海盜血肉模糊的尸體,又望向那被巨蟒碾出的、通往密林深處的狼藉通道,最后,目光定格在靜立圓環旁、背影顯得有些孤峭的范平身上。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罵些什么,想質問這鬼地方、這鬼東西,但喉嚨里只發出嗬嗬的聲響,最終化作一聲混雜著痛苦、疲憊與劫后余生的復雜嘆息。
他蹣跚著走到侯三的尸體旁,沉默地蹲下,用顫抖的手拂過手下至死都圓睜著的、充滿恐懼的眼睛。
范平緩緩轉過身,臉色依舊蒼白,嘴角血跡未干。
他沒有去看獨眼龍,目光落在圓環中心那片深暗的區域,那里因他之前按入令牌而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與令牌形狀完全吻合的凹痕。
“那東西……還會回來嗎?”獨眼龍啞著嗓子問,聲音干澀。
“不知道。”
范平如實回答,他確實無法判斷那受創的變異巨蟒是會躲起來舔舐傷口,還是會在某種本能或遺跡能量影響下再次襲來。
“此地不宜久留,但我們需要弄清楚這圓環顯示的到底是什么。”
他走到圓環邊,再次仔細觀察。
這一次,沒有了能量激發的光芒,那些紋路顯得更加古樸深邃。
他嘗試回憶剛才那幅短暫閃現的立體星空圖,幾個特別明亮的星辰節點位置,以及那幾個奇特的、仿佛在不斷演算變化的符號。
可惜,影像存在時間太短,他只能記住大概輪廓和其中一兩個相對穩定的符號形態。
倒是那個微小的、旋轉的門戶虛影,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那虛影的形態,隱隱與他從守墓人傳承信息中了解到的“天門”描述,有幾分相似,卻又更加……凝實?
或者說,更像是一個具體的“通道”或“接口”的象征?
難道這圓環,不僅僅是遺跡的一部分,還可能是一個殘缺的、指向某個特定“門戶”或“坐標”的導航裝置?
甚至……是一個微型的、功能不全的“天門”感應器?
這個猜測讓他心頭劇震。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座島嶼,這片遺跡的價值,就遠非一個簡單的避難所或線索點可比了。
“看出什么門道了?”
獨眼龍處理完同伴的簡易遺體(只能就地用樹枝和殘破衣物稍作掩蓋),走到范平身邊,獨眼盯著圓環,滿是疑惑與不耐。
“可能是一個指向標,或者……一個殘缺的‘地圖’。”
范平斟酌著用詞,沒有透露太多關于“天門”的猜測。
“它剛才顯示的東西,或許能幫我們找到離開這片海的方法,甚至……找到‘蓬萊’的更精確方位。”
“真的?”
獨眼龍獨眼中爆出一絲光芒,那是求生的渴望。
“那還等什么?再弄亮它看看!”
范平搖了搖頭,舉起自己微微顫抖、掌心一片焦黑的右手:“啟動它需要特殊的方法,而且代價不小。”
他剛才強行引動令牌和碎片能量,加上巨蟒的正面沖擊,內傷已然加重,左腕的凍傷惡化,右手也被令牌反灼。
“更何況,那巨蟒可能還未走遠,再次激發能量,可能會把它引回來,或者引來其他未知的東西。”
獨眼龍看著范平慘狀,又想起剛才那毀天滅地般的巨蟒和詭異藍光,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打了個寒噤:“那……現在怎么辦?”
“先離開這里,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休整。”
范平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我需要時間恢復,也需要時間……消化剛才看到的東西。”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沉寂的金屬圓環,仿佛要將它的每一個細節刻入腦海。
這處遺跡,隱藏的秘密恐怕遠超想象。
那變異巨蟒的存在,蛇紋木牌對其的特異傷害,圓環與令牌、碎片的共鳴,指向“門戶”的影像……這一切碎片般的線索,似乎都在指向一個更加龐大、更加古老的謎團。
兩人不敢再耽擱,攜帶著僅存的一點從“海狼號”帶出的物資(大部分已在逃亡中丟棄),以及從那兩名死去海盜身上找到的少許物品,迅速離開了這片令人不安的遺跡區域。
他們在距離遺跡約兩里外的一處背風石崖下找到了一個淺洞,洞口有藤蔓遮掩,相對隱蔽。
范平讓獨眼龍在外警戒,自己鉆進洞內,立刻盤膝坐下,開始調息療傷。
這一次,他沒有再顧忌碎片能量的潛在風險,謹慎地加大了能量汲取的力度。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三枚碎片傳來溫和而精純的能量,緩緩修復著他受損的經脈和內腑。
同時,他腦海中反復回憶、推演著那幅星空圖和奇異符號,試圖與“-->>引路訣”以及古老海圖進行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