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包裹全身,湍急的暗流像一只無形巨手,拽著范平向下沉墜。
他屏住呼吸,努力對抗著水流的拉扯,同時運轉《基礎養生訣》和那微弱的“能量汲取”,試圖維持體溫與氧氣消耗。
水道狹窄而曲折,四周是長滿滑膩青苔的石壁,伸手不見五指。
唯有懷中的三枚碎片,在進入水道后,似乎脫離了祭壇封印的壓制,重新散發出淡淡的青金色光暈,勉強照亮了尺許方圓。
這光芒在水中氤氳開來,映出他前方翻滾的渾濁水流和偶爾掠過視野的慘白怪石。
危機推演功能在此刻幾乎失效,精神力在這完全未知且充滿變數的環境中難以鋪展。
他只能憑借本能和求生欲望,順著水流的方向奮力前行。
肺部因缺氧開始火辣辣地疼,左臂的傷口被冷水一浸,更是傳來鉆心的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感覺意識即將被黑暗與窒息吞噬的邊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絲微光,水流的速度也明顯加快!
是出口!
范平精神一振,用盡最后力氣向前劃去。
光芒越來越盛,水流裹挾著他猛地沖出一個低矮的洞口,墜入一條更為寬闊的河流中!
“噗哈——”
他猛地探出水面,貪婪地呼吸著帶著水腥味的清新空氣。
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反而讓他昏沉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環顧四周,天色已然大亮,只是依舊陰沉,細雨迷蒙。
他身處一條湍急河流的中段,兩岸是茂密的原始叢林,遠處隱約可見太和城巍峨的輪廓,但已在數里之外。
這里已是城外,暫時脫離了最直接的搜捕范圍。
他不敢怠慢,迅速游向岸邊,找了一處林木最為茂盛的河灘,踉蹌著爬了上去。
體力幾乎耗盡,他靠在一棵巨樹之后,劇烈地喘息著,確認暫時安全后,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懷中那個以油布包裹、密封嚴實的石匣。
老內侍以生命為代價守護的線索,關乎“鎮鑰”,更關乎能否擺脫“至親之血”的宿命。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石匣。
里面是兩樣東西:一卷不知以何種獸皮鞣制而成的古老卷軸,以及一塊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觸手溫潤的乳白色令牌。
他首先展開那卷獸皮卷軸。
上面的字跡是以一種古老的朱砂顏料書寫,筆跡古樸蒼勁,大部分內容是關于“守墓人”一脈的起源與職責的重復記述,強調了“天門”非門,實為“歸墟裂隙”,以及守護封印的重要性。
關鍵的信息在卷軸末尾:
“……然封印之力隨歲月流轉而漸衰,碎片終將重現于世,匯聚之日,便是歸墟氣息倒灌、裂隙漸開之時。欲徹底彌合裂隙,非完整‘鎮鑰’不可為。”
“據先祖秘傳,‘鎮鑰’本體并非凡鐵,乃天地生成之靈物,有感于滅世之危而現,形貌不定。上一代‘鎮鑰’于三百年前驚鴻一現,隨最后一位能駕馭其力的‘巡天者’消失于東海之外。先祖曾遠赴重洋,于風暴角外遙望仙山縹緲,得窺一線天機,疑為‘鎮鑰’沉眠之地或其傳承所在……”
后面附有一張極其簡略的海圖,上面勾勒出大陸東海岸的輪廓,一個醒目的箭頭指向茫茫大海深處,標記著一個模糊的名稱——“蓬萊?”
旁邊還有細密小字注釋:“風暴阻路,迷霧鎖域,非有天緣或持信物者不可近。”
蓬萊?
范平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