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脫了狼群與殺手,車隊不敢停留,沿著愈發崎嶇難行的山道,向著南詔方向日夜兼程。
越往南走,地勢越是險峻,氣候也愈發濕熱難當。
茂密的原始叢林取代了北方的闊葉林木,參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般纏繞其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混合著腐爛植物和某種奇異腥甜的瘴癘之氣。
尋常人吸入這等瘴氣,輕則頭暈目眩,重則高燒不退,甚至危及性命。
趙烈等人雖都是武者,氣息悠長,也不得不時刻以內息屏住呼吸,行進速度大受影響,臉上都帶上了幾分疲憊與凝重。
范平卻感覺有些奇異。
那無所不在的瘴氣吸入肺中,初時確有些許不適,但體內《基礎養生訣》第五層的真氣自行流轉之下,竟隱隱將那不適感化去,甚至……還從中剝離出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蠻荒生機的氣息,融入自身。
雖然對修為提升微乎其微,卻讓他對這南疆惡劣環境的適應力,遠超旁人。
“少爺,前方已近黑苗地界,需得萬分小心。”
趙烈指著前方一片籠罩在淡紫色霧氣中的連綿山巒,沉聲提醒,“黑苗人擅使蠱毒,性情乖戾,排外極甚,且與朝廷素不來往。我們最好繞行。”
黑苗?
范平目光微凝。
南疆百族,黑苗是其中最為神秘和難纏的一支,據說其蠱術詭譎莫測,sharen于無形。
他懷中的青銅鑰匙,自進入這片區域后,那微弱的共鳴感似乎增強了一絲。
繞行?
恐怕來不及了。
他搖了搖頭,靈覺如同無形的觸手向前延伸,感知著那片紫色霧氣。
霧氣中,除了濃郁的瘴癘死氣,還隱隱夾雜著幾縷極其隱晦、卻帶著陰冷活性的氣息,如同潛藏在暗處的毒蛇。
“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范平低聲道,“現在繞行,反而顯得心虛。繼續前行,見機行事。”
趙烈見他神色篤定,不再多,只是示意護衛們將武器握得更緊,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晃動的樹影和彌漫的霧氣。
車隊小心翼翼地駛入淡紫色的瘴霧之中。
視線變得極差,四周寂靜得可怕,連蟲鳴鳥叫都消失了,只有馬蹄踩在濕滑腐葉上的噗嗤聲和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行不過數里,前方霧氣突然一陣翻滾,十幾個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林木和巖石后閃出,攔住了去路。
這些人皮膚黝黑,身形精悍,穿著以深藍和黑色為主的短褂,露出布滿詭異刺青的手臂。
他們手中持著淬毒的吹箭、彎刀和一種奇特的、如同枯骨般慘白的短杖,眼神冰冷而充滿敵意,死死地盯著范平一行人。
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涂著白色油彩、脖頸上掛著一串不知名獸牙的老者,他手中白骨短杖指向趙烈,用一種生硬古怪的腔調喝道:“外族人!停下!踏入黑苗圣地,留下財物和……那個細皮嫩肉的小子!”
他渾濁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被護衛隱隱護在中央的范平身上。
趙烈臉色一沉,上前一步,抱拳道:“這位長老,我等只是路過,并無冒犯之意。些許財物奉上,還請行個方便。”說著,示意一名護衛拿出一袋銀錢。
那黑苗長老看也不看銀錢,白骨短杖一揮,冷笑道:“錢財?不夠!那小子身上,有‘山鬼’的氣息!把他留下!”
山鬼?
范平心中一動。
是指這南疆的某種精怪?
還是……他懷中的青銅鑰匙?
他輕輕推開身前的護衛,走上前,與那黑苗長老對視,用盡量平和的語氣道:“長老所說的‘山鬼’,是何物?在下初來貴地,并不知曉。”
黑苗長老死死盯著范平,鼻子抽動了幾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貪婪:“你身上……有‘山鬼’的印記!雖然很淡,但絕不會錯!交出‘山鬼’的信物,否則,你們全都將成為林中枯骨!”
他話音未落,周圍那些黑苗武士已然舉起了-->>吹箭和彎刀,殺氣彌漫。
趙烈等人也瞬間刀劍出鞘,氣氛劍拔弩張!
范平心念電轉。
這青銅鑰匙果然與南疆有關,而且似乎被這些黑苗人稱為“山鬼信物”。
硬拼絕非上策,對方人數占優,又擅使詭毒,在這瘴霧之中,己方勝算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