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刺殺事件,如同在京都本就暗流洶涌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雖然官方消息極力淡化,宣稱是混入的狂徒所為,已被當場正法,但各種猜測與流依舊在權貴圈層與市井之間悄然傳播。范府內的氣氛也因此更加凝重,巡邏的護衛明顯增多,下人們行事也更加謹小慎微。
范平依舊在聽雪軒“靜養”,但內心的緊迫感與日俱增。兄長安然度過一劫,但下一次呢?敵在暗,我在明,被動防御絕非長久之計。他必須盡快找到突破口。
那晚在積卷閣發現的關于管事范安的記錄,成了他目前唯一的線索。范安,范建身邊的老人,看似忠誠可靠,但一年前的那次澹州之行,時間點上過于巧合。
接下來的兩日,范平并未再冒險夜探。他深知打草驚蛇的道理,尤其是在范建可能已經對府內加強監控的情況下。他將注意力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范思轍。
這位心思單純的“弟弟”,是他在府內獲取信息最便捷、也最不引人懷疑的渠道。而且,要調查范安,通過范思轍了解府中人事和用度情況,再合適不過。
這日午后,范平估摸著范思轍該來“例行”分享市井趣聞了,便提前讓負責聽雪軒的小丫鬟去廚房要了一碟新做的、據說是范思轍最近頗為喜歡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又沏了一壺清茶。
果然,沒過多久,范思轍就晃悠著過來了,臉上帶著幾分百無聊賴。
“二哥!”他一進門,鼻子就抽了抽,眼睛一亮,“好香的栗粉糕!”
“知道你愛吃,特意讓人準備的。”范平笑著招呼他坐下,將糕點推到他面前,“快來嘗嘗,剛出鍋的。”
范思轍也不客氣,捏起一塊就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贊道:“嗯!好吃!還是二哥你這兒清靜,我院里那些下人,笨手笨腳的,這點心火候總差那么一點。”
范思轍產生‘滿足’與‘被重視’情緒,情緒點+15。
范平替他斟上茶,狀似隨意地問道:“這兩日府里氣氛緊張,可是因為大哥在靖王府遇刺之事?沒嚇著你吧?”
范思轍咽下糕點,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嗨,有什么好怕的!我爹說了,那是有人嫉妒大哥才華,搞的鬼把戲!咱們范府守衛森嚴,那些宵小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他語氣里帶著對范建的盲目信任,以及一絲少年人的不知天高地厚。
范平順著他的話道:“父親安排,自然是周密的。只是經此一事,府中用度開銷,尤其是護衛巡查、各處管事往來打點的費用,怕是又要增加不少吧?倒是辛苦父親和……嗯,還有范安管事他們操持了。”
他故意在最后,看似不經意地提到了范安的名字。
范思轍正端起茶杯,聞撇了撇嘴:“范安?他倒是清閑!前幾日還跟我娘抱怨,說今年往澹州送節禮的差事怕是輪不到他了,油水少了不少呢!”
范平心中一動,面上不動聲色:“哦?往年都是范安管事負責澹州那邊嗎?”
“可不是嘛!”范思轍打開了話匣子,“澹州老宅那邊田莊、鋪子的年節孝敬,還有給奶奶的用度,以前基本都是他經手。這人精著呢,每次回來都能撈點……呃……”他意識到說漏了嘴,連忙住口,偷眼看了看范平。
范平恍若未覺,只是嘆了口氣:“澹州偏遠,往來不易,管事們辛苦,有些額外的花費也是常情。只是不知今年為何換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