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的風波看似平息,卻在范閑心中埋下了一根更深的刺。
他攙扶著范平回到老宅,在安置弟弟重新躺下后,便一不發地轉身出了院子,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范平知道,哥哥這是去找周管家“理論”了。
他樂見其成,有范閑在前面吸引火力,他正好可以安心消化這次外出的“收獲”,并繼續他的“茍”道大業。
體內那絲氣流因為《基礎養生訣》的持續運轉和之前體質修復的殘余藥力,已經壯大了不少,運行起來愈發順暢自如。
他嘗試著在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輕輕活動著手腕和腳踝,感受著那絲微弱卻真實的力量在筋骨間流淌。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不再是純粹的虛弱和無力,而是如同枯木逢春,從內部生發出一點屬于自己的、可以掌控的東西。
他正沉浸在身體變化的細微喜悅中,院外傳來了熟悉的、近乎無聲的腳步聲。
五竹。
范平立刻收斂了所有氣息,連帶著那絲活躍的氣流也變得溫順遲緩,整個人又重新變回那個呼吸微弱、存在感稀薄的病弱少年。
五竹依舊是那身黑衣,蒙著黑布,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影子般走進院子。
他沒有理會躺椅上的范平,徑直走向院子中央的空地。
不多時,范閑也回來了,臉上帶著一絲未消的余怒,但看到五竹,還是恭敬地叫了一聲:“五竹叔。”
五竹“看”向他,沒有任何寒暄,直接道:“今日,教你運氣法門。”
范閑精神一振,立刻將周管家帶來的不快拋到腦后,快步走到五竹面前,肅然而立。
武道,是他在這里的安身立命、保護親人的根本,也是他渴望已久的。
范平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他雖然有了系統和的《基礎養生訣》,但對這個世界的正統武道修煉,尤其是五竹這種頂級強者傳授的法門,還是充滿了好奇。
五竹的教學,依舊簡潔到近乎殘酷。
他沒有任何理論闡述,只是讓范閑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身體半蹲,手臂前伸,如同環抱虛空。
“感受體內的氣。”五竹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波動,“找到它,引導它,按照我說的路線走。”
范閑依而行,閉上雙眼,眉頭緊鎖,顯然在努力感應著所謂的“氣”。
他修煉霸道真氣已有一段時日了,體內早已生出氣感,但如何精確引導,依然是個難題。
范平躺在不遠處,看似昏昏欲睡,實則信息探查技能已悄然鎖定范閑。
他“看”不到氣的流動,卻能通過技能反饋,隱約感知到范閑體內有一股灼熱而霸道的力量在左沖右突,極其不穩定,如同被困的烈馬。
“不對。”
五竹的聲音再次響起,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情緒:“太散,太躁。收斂心神,意守丹田,想象它是一條線,而不是一團霧。”
范閑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極為吃力。
他嘗試著按照五竹的指示,收斂那躁動的氣息。
范平心中若有所悟。
五竹所說的,似乎與《基礎養生訣》中要求的“凝神靜氣,意隨氣走”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基礎養生訣》更溫和,重在滋養,而范閑修煉的這法門,似乎更側重于凝聚和爆發。<b>><b>r>他下意識地,也在體內按照《基礎養生訣》的路線,更加專注地引導起那絲氣流。
與范閑的艱難不同,他的氣流溫順而穩定,如同溪流涓涓,雖然微弱,卻路線清晰,運行起來有種水到渠成的順暢感。
這或許就是功法特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