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介說到做到。
自那日起,他來范府的頻率明顯高了。
除了指導范閑,總會抽出小半個時辰,待在范平那間充斥著藥味的小屋里。
他沒有立刻拿出什么恐怖的毒藥,反而像是閑聊般,從最基礎的藥材辨識開始。
“這是斷腸草,葉緣有細鋸齒,汁液觸之潰爛。”
“這是鳩羽根,研磨成粉,無色,混入酒中,三息斃命。”
“這個,曼陀羅花,適量可鎮痛,過量則致幻昏迷。”
費介的聲音平鋪直敘,介紹著木箱里那些形態各異的“藏品”,仿佛在介紹蘿卜白菜。
范閑在一旁聽得臉色發白,下意識地離那木箱遠了些。
范平卻聽得津津有味。
他發現,當費介講述這些知識時,他前世那種屬于程序員的、對信息進行歸納、分類、尋找底層邏輯的思維習慣,不由自主地開始運轉。
“費……費老師,”他依舊裝作氣力不濟,說話斷斷續續,“這斷腸草的毒性……是來自它汁液里的……某種生物堿嗎?”
“鳩羽根見效這么快……是不是直接作用于……神經遞質?”
“曼陀羅的致幻成分……能不能提純出來……控制劑量……當麻醉劑用?”
他提出的名詞,費介一個都沒聽過。
“生物堿”?“神經遞質”?“麻醉劑”?
這些古怪的詞匯組合在一起,卻隱隱指向了毒理更深層的、連他都未曾系統思考過的本質規律!
費介講解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第一次在教學過程中,出現了明顯的停頓。
那雙總是帶著憊懶和玩味的眼睛,此刻銳利如鷹隼,緊緊盯著范平,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剖析一遍。
叮!來自費介的震驚+10!探究欲+8!
范平心中暗爽,果然,跨維度的知識降維打擊,效果拔群!
余額直奔38點!
他面上卻露出適時的“困惑”,小聲補充道:“我……我瞎猜的……是不是……說錯了?”
費介沒有回答他是不是說錯了,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些詞具體指代什么,但那種模糊的方向感,卻讓他心癢難耐。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放下手中的鳩羽根,轉而拿起旁邊一味相對溫和的、用于治療風寒的藥材“紫蘇葉”。
“娃娃,你且說說,這紫蘇葉,為何能治風寒?”
這是一個常規的醫學問題。
范平回憶著前世零星看過的中醫知識和現代醫學觀念,組織著語,慢吞吞地回答:
“可能……是它能讓人體發汗?把病邪……趕出去?就像……就像屋子悶久了……開窗透透氣?”
這個比喻粗淺,卻形象。
費介眼神微動,追問道:“那為何是它,而不是別的藥材‘開窗透氣’?”
范平“努力”思考著,繼續用他那套混合著樸素認知和超時代概念的邏輯解釋:
“因為……它里面……有某種‘開窗’的成分吧?就像鑰匙開鎖……別的藥材……鑰匙不對……就打不開這扇‘窗’……”
“成分……鑰匙……”
費介低聲重復著這兩個詞,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
他行醫多年,憑的是經驗和師徒相傳的方劑,何曾從“有效成分”和“靶向作用”的角度去思考過藥性?
范平這番看似孩童囈語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在他固有的認知壁壘上,劈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叮!來自費介的啟發+15!強烈興趣+10!
一波肥!
余額63點!
范平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