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梧桐林中。
大雨沙沙的下。
洛珩一身白色大氅,背影冷漠寂然,在用異能慢條斯理地折磨倒在地上的禾風律和狩磐。
這是一幅奇特的景象。
大雨中潔白的小雪飄飄灑灑,遇到雨水竟然不化,像颶風般繚繞在禾風律和狩磐的身周。
每一朵純白無害的小雪花落在皮膚上,會腐蝕出深刻的痕跡,有的直接腐蝕進了骨頭里,帶來刻骨的疼痛。
這是洛珩的異能,蝕雪。
如今兩名雄性被挑斷了手筋和腳筋,被這些有毒的細小雪花折磨得傷痕累累,尤其是狩磐,被折磨慘不忍睹。
“住手!”
一聲清脆的大喊深林處響起。
是高月被逐風抱著帶到了。
洛珩眉心稍蹙,冰藍色的眼珠子冷瞥向抱著高月的逐風。
逐風畏懼地低下頭,不自覺地放開高月。
高月快步走過來。
洛珩解開身上的大氅,輕輕一展,罩在高月的頭頂,將她整個人罩在大氅里,以免大雨淋濕。
他淡淡對高月道:“幽蟒族長暫時無法動,于是我把這兩個人帶來了,你有什么問題就問他們吧,他們會說實話的。”
說是問他們。
但其實只能問一個人。
狩磐被腐蝕得太過嚴重,尤其是喉嚨,已經說不了話了。
高月沒有想到兩人會被折磨成這幅樣子。
她看了他們片刻,目光復雜地蹲下身,通紅的雙眼緊緊盯著禾風律:“告訴我,我要知道真相。”
禾風律慘然一笑:
“族長趁著墨琊和銀狼少主戰斗后實力受損,偷襲了他,我和狩磐也一起出了把力。”
高月:“不可能,絕不僅僅是這樣。”
“墨琊獨戰三頭五階實力的流浪獸都沒出事,怎么可能被族長和你們一起偷襲就殺死?!”
她說完目光一眨不眨地凝在他臉上,不放過任何表情破綻。
禾風咳嗽了兩聲,律斷斷續續說。
“因為族長提前做了準備,將六階兇獸引來附近的那片林子。”
“他刺中墨琊的那一刀里,涂抹了六階兇獸喜歡的珍花汁液,所以那頭六階兇獸一直在攻擊墨琊。”
高月:“你說的都是真的?”
禾風律:“嗯。”
高月沉默了。
眼前仿佛出現了當時的情景。
和洛珩大戰后力竭的墨琊,被族長蟒烈突然襲擊,后又猝不及防被六階兇獸攻擊。
她偏向于相信禾風律的話,因為,當初爬進山洞的那條巨蟒的蟒軀上,有墨琊的水絲異能攻擊后的痕跡。
可蟒烈是墨琊的生父啊!!
他竟然能對親生子下這么狠的殺手。
不過這一切也未必全是事實,現在禾風律說的話也未必是最后的真相,她還想聽聽蟒烈是怎么說的。
洛珩關注的點并不在這里。
獸世子殺父,父殺子,都很常見,不值一提。
他關注的點是:“你們族長為什么要殺高月?”
蟒烈一個族長,怎么會想殺一個雌性。
禾風律吐出一口血,虛弱地說:“不知道。”
洛珩冷漠地舉起窄刃骨刀,刀尖刺進他的肩膀,骨節修長的手握著刀柄,殘忍的旋轉。
皮肉撕裂,鮮血溢出。
“說。”
禾風律的身體因疼痛細細顫抖,他沒有喊一聲疼,只是面上浮現一絲淡淡的苦笑。
他是真的不知道。
這個原因關乎高月的性命,他也很想知道,但他確實不知。甚至在族長要殺高月之前,他都不知道族長要殺她。
狩磐喉嚨咯咯冒血。
他爬過來艱難抓住高月的衣擺,想要說什么,但喉嚨被腐蝕得過于嚴重,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一雙眼珠子緊緊盯著高月,像有什么話要說。
高月看向洛珩。
無聲質問他怎么把人弄成這樣。
洛珩淡漠說:“他挑釁我,所以我讓他不用再說話了,反正留一個能說話的就行。”
高月:“有獸晶嗎?”
洛珩看了她一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