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這尊鼎的內部沒有一絲一毫屬于古物的“氣”,它就像一個空洞的軀殼,死氣沉沉。
一個做得極為逼真的高仿品。
但,這還沒完。
林舟的目光一凝,他在這尊鼎的內部,看到了一縷極淡的、如同發絲般的灰色氣流。
這不只是個贗品,還是個帶著“毒”的贗品!
林舟心中瞬間了然。
韓清雪這哪里是請他來鑒寶,分明是早就起了疑心,拿他當最后的試金石,順便解決家族內部的麻煩。
想明白這一點,他心里反而定了下來。
他沒有立刻說出結論,而是繞著青銅鼎走了一圈,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
“怎么樣,小子,看出什么門道了嗎?”陳大師終于忍不住開口,語氣中滿是譏諷,“這可是商后期的標準器,‘亞長’方鼎的同款形制,范線清晰,銹色入骨,銘文古拙。你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林舟笑了笑,轉頭看向他:“陳大師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了形制。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說。”陳大師一臉傲然。
“商代青銅器的鑄造,多用‘陶范法’,分模合范,一體澆筑。為了防止銅液過快冷卻,范料中常會摻入一定比例的草木灰和熟土。”林舟不緊不慢地說著,這些知識都來自于《神農記憶》,信手拈來。
陳大師愣了一下,這些確實是基礎知識,他不明白林舟想說什么。
林舟繼續道:“草木灰遇高溫會碳化,在器物表面留下極其細微的、不規則的碳化孔隙。而這尊鼎……”
他伸出手指,在不觸碰器物的情況下,指向鼎足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
“這里的表面,太過光滑了。光滑得,就像是現代工藝拋光過一樣。”
陳大師的臉色微微一變,立刻拿起放大鏡湊過去看,額頭上滲出了一絲細汗。
韓世雄也察覺到不對,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林舟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韓清雪,平靜地吐出六個字。
“這東西是假的!”
一既出,滿室皆驚!
“放屁!”韓世雄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黃口小兒,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這鼎要是假的,你擔得起責任嗎!”
陳大師的臉也漲成了豬肝色,指著林舟的手都在發抖:“你……你血口噴人!我陳德海玩了一輩子古董,還會看走眼?這鼎從皮殼到包漿,哪一點不對?你說它是假的,拿出證據來!”
面對兩人的怒火,林舟依舊平靜。
“證據?”他嘴角微微上揚,“證據很簡單。”
他轉身對站在門口的保鏢說:“麻煩,給我取一碗清水來。”
保鏢看向韓清雪,見她點頭,立刻轉身去取。
很快,一碗清水放在了桌上。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林舟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銀針——這是他從孫老那里順來的,一直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他用銀針的尾部,在那青銅鼎最不起眼的底座上,輕輕刮下了一點點比灰塵還細小的綠色粉末,彈入清水碗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見那粉末落入水中,并沒有立刻沉底,而是在水面上暈開了一層淡淡的油光,一股刺鼻的、微弱的化學品味道,若有若無地散發出來。
林舟看向陳德海,問道:“陳大師,您看這是什么?”
“這,這,這是孔雀石綠和硫酸銅人工催化的銹色。”陳德海看著碗里的變化,嘴唇哆嗦著,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知道自己打眼了,而且是栽在了一個最基本的化學做舊手法上。
韓世雄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死死地盯著那尊鼎,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
三億,就買了這么個破爛玩意兒?
“不……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
林舟看著他們的反應,搖了搖頭,語出驚人。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了臉色陰沉的韓世雄身上。
“這尊鼎,不只是個贗品。它還是一個被人動了手腳的兇物。如果我沒猜錯,韓總,您最近是不是時常感覺心悸胸悶,夜里噩夢不斷,難以安睡?”
話音落下,韓世雄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部褪去,他看著林舟,眼神里充滿了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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