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李虎厲聲喝道,“將軍的酒,也是你能惦記的?滾出去!”
錢三碰了一鼻子灰,卻也不惱,只將銀子往桌上又推了推,點頭哈腰道:“百夫長息怒,是我唐突了。您再想想,再想想,兄弟我改日再來拜會。”
說罷,他竟真的退了出去。
李虎看著桌上的銀子,重重哼了一聲,卻沒有立刻叫人還回去。
接連兩日,錢三日日都來。帶來的東西也從銀子,變成了罕見的風干肉脯,甚至還有一小包提神醒腦的南疆奇楠香。
李虎的態度,也從最初的嚴詞拒絕,到后來的猶豫不決,再到最后,終于被磨得沒了脾氣。
第三日夜里,錢三再次登門時,李虎屏退了親兵,壓低聲音道:“你這廝,當真是屬狗皮膏藥的!罷了罷了,算我怕了你。但話可說在頭里,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若是讓將軍知道了,你我都得掉腦袋!”
錢-三聞大喜,連連作揖:“多謝百夫長成全!您的大恩大德,兄弟我沒齒難忘!”
李虎一臉肉痛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牛皮水囊,扔了過去:“就這么點,省著點喝!”
錢三如獲至寶,緊緊攥在手里,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
他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七拐八繞,徑直入了孫甫的帥帳。
“將軍,到手了。”
孫甫坐在案后,面沉如水。他接過那牛皮水囊,拔開塞子,一股極淡,卻無比純粹的酒氣逸散而出。
他沒有立刻去聞,而是取出一根銀針,探入水囊之中。
片刻后,銀針取出,色澤如初。
“去,提一個死囚過來。”孫甫冷冷地吩咐道。
很快,一個被五花大綁,堵著嘴的死囚被押了進來。
孫甫親自倒了一小杯那清澈的液體,捏開死囚的嘴,灌了下去。
死囚初時還在掙扎,酒液入喉,他整個人猛地一僵,雙目圓瞪,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吞下了一塊烙鐵。緊接著,一股不正常的潮紅從他脖頸處迅速蔓延至整張臉。
他不再掙扎,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眼神渙散,竟是癡癡地笑了起來。
帳內的親衛看得心驚肉跳,錢三更是暗暗咋舌。
孫甫靜靜地觀察了足足一刻鐘,見那死囚除了狀若癲狂,并無中毒跡象,他才揮了揮手,讓人將其帶下。
他重新倒了一杯,這一次,是給自己。
他將酒杯湊到鼻下,那股純粹的酒香直沖天靈蓋,讓他精神為之一振。他不再猶豫,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轟!”
一股難以形容的火線,從喉嚨瞬間燒到胃里,隨即炸開,化作一股磅礴的熱流,席卷四肢百骸。那感覺,遠比任何“燒刀子”都要猛烈,卻又不像劣酒那般粗野,火辣過后,竟有一股奇異的醇香,從舌根深處緩緩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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